楚颜窝在沙发里，道，“刚问过了，说是快到了。”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车声。
楚老夫人眼神一亮，“来了。”
楚颜笑道，“奶奶，您淡定点，别太热情，把唐沫姐给吓跑了。”
门外院子里，唐沫下了车，刚把果篮从车里拎出来，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接了过去。
“我来。”
唐沫看向楚轩，道，“我拿得动。”
楚轩一手拎着果篮，另一手甩上车门，“你确定要站在这吹冷风跟我争这个？”
唐沫语塞，透过窗户看到了屋里的灯火通明，紧张地抿了下唇。
不等她缓一下，就被楚轩拉着进屋。
“奶奶，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楚轩的声音。
唐沫被动地跟着他走，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时，莫名想起水果店老板娘那句“见家长”。
楚老夫人还有程茹，唐沫上次在医院见过一次，而楚老爷子还有楚轩他爸，都是头次见。
“唐沫，这是我爷爷。”楚轩给她介绍道，“这是我爸。”
楚老爷子从军，戎马一生，随便坐在那，都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唐沫抿了抿唇，不卑不亢地打招呼，“楚老先生好。”
旋即，又看向楚父，比起楚老爷子，他给人感觉温和多了。
“楚先生好。”
紧接着，她又跟楚老夫人她们打了个招呼。
楚老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那眼神似审视，又带着打量。
看着唐沫落落大方的样子，楚老爷子神色温和了些许，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坐吧。”
“奶奶，这是唐沫给买的。”楚轩把果篮放到桌上。
楚老夫人满脸慈祥和蔼的笑，“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别站着，快坐。”
“唐沫姐，坐这。”楚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眉眼弯弯地道。
唐沫走过去坐下，楚轩跟了过来，朝楚颜使了个眼色，让她换张沙发坐。
楚颜会意，起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沫沫，你别紧张，把这当自己家就行。”楚老夫人温声道。
唐沫点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三好学生的坐姿。
楚轩压了压嘴角，想笑又怕把身旁的人给惹毛了。
“怎么没叫景珩他们一起来？”程茹问。
楚轩道，“他们晚上约了人。”
程茹看向唐沫，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沫沫，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怎么看着瘦了点。”
“还行。”唐沫道，“有瘦吗，好像没有吧。”
楚轩余光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终究还是不舍得，他道，“可以开饭了没有，我快饿死了。”
楚老夫人斜了他一眼，“你在景珩那没吃饭？”
“吃了啊，不过跟他们打麻将太费神了。”楚轩往后一靠，长腿随意交叠，“还喝了一堆茶。”
楚颜看了过来，“哥，你是不是输了？”
她礼貌吗？
楚轩气笑了，“你会不会聊天？”
他的牌技也没那么差好吧。
楚颜换了句话问，“景哥有打吗？”
这话问的，莫名更侮辱人了。
楚轩没搭理她，楚颜转头去问唐沫，“唐沫姐，谁赢了？”
唐沫主打一个实事求是，“司景珩，还有羽洛。”
“谢羽洛能赢，那是因为秦寻给他当军师。”楚轩强调。
楚颜笑道，“哥，承认自己输不丢人。”
楚轩白了她一眼，“你闭嘴吧你。”
“吃饭。”楚老爷子站起身发话。
“沫沫，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楚老夫人把楚轩挤开，对着唐沫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唐沫稍稍放松下来，“没有。”
一行人来到饭厅，楚老爷子坐在首位，其他人跟着入座。
唐沫坐在楚轩和楚颜中间，左右都是认识的人，也就没那么拘谨了。
“沫沫，你多吃点。”楚老夫人道，“楚轩，你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沫沫夹点鱼，剥个虾什么的。”
唐沫连忙婉拒，“我自己来就好。”
话落，她碗里就多了一块糖醋排骨，还有切块好的烧鸡。
唐沫一闻就是锦湘楼的烧鸡。
“愣着干嘛，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楚轩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烧鸡，仔细一看，他给她夹的都是鸡腿的位置，这一部分肉质最嫩。
唐沫眼看着自己的碗要被堆满了，低声道，“你自己吃，我这么多够了。”
楚轩看着她碗里放不下了，这才停止给她夹菜。
楚家饭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想说什么都可以，气氛挺轻松融洽。
楚老夫人看向唐沫，问道，“沫沫，你过年在京城吗？”
唐沫停下筷子，回道，“不在，我爸妈在S市，我春节前就回去。”
“年年都在S市过多无聊，反正都快春节了，让你爸妈留在京城过年多省事，你也不用来回跑。”楚轩说着，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等见到伯母，我再跟她提一下。”
“你敢。”唐沫转头看他，咬牙道，“你再敢去我妈面前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话落，饭厅陷入诡异的安静。
“噗。”
楚颜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嗤嗤地偷笑。
唐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一时口快，光顾着怼楚轩，都忘记她现在是在他家，这餐桌上坐着的都是他家里人。
而她，居然当着他家里人威胁他。
“……”
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唐沫正在亲身经历中，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艰难地转过头，小脸微红。
程茹笑了一声，巧妙地为唐沫缓解尴尬，“沫沫，楚轩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别让着他，该骂骂，该打打。”
“对对对，他皮糙肉厚，打两下也不会坏。”楚老夫人笑着附和道。
楚轩挑眉，“妈，我是你亲生的不？”
程茹道，“不是，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
楚父接过话，“人家是女孩子，你让着人家点。”
楚轩也不恼，甚至嘴角还勾起笑，又给唐沫夹了一大块鱼肉。
他问，“再给你盛点汤？”
唐沫刚要说话，低头闻到鱼味，熟悉的恶心感卷土重来，气势汹汹。
她白了脸，捂住唇，“抱歉，你们吃，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便站了起来，匆匆离开饭厅。
楚轩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