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鬼轻叹，眼睛闭上又睁开。
“你知道晏鬼教的起始吗？”
宁欠瑾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以为，塔下就是壁画里的场景。”
那根有明显碳化痕迹的木桩，确实让宁欠瑾一直以为这里就是事发地点。
“不是吗？”
晏鬼摇摇头，没再继续说，“我带你去看看完整的壁画吧。”
说罢，他就起了身，也没拿面具，径直走向楼梯。
这座塔里的楼梯宁欠瑾不是第一次走，木质的楼梯看起来依旧不太结实，无论是外形还是踩上去的吱呀声都彰显了它的年代感。
晏鬼教的祠堂宁欠瑾去过，看到的壁画跟传说中无二，不过现在听晏鬼说的，那一幅可能不是原画。
走到藏宝阁的第一层，晏鬼没有带着她出去，反而进入了地下一层。
宁欠瑾之前没注意过这里还有一个隐藏的楼梯，现在才发现这里有地下一层。
晏鬼走到地下一层的门前，脸正对着门锁站了一会，瞳孔前有红光一闪而过。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
宁欠瑾：“？？？”
这是人脸识别还是虹膜识别？晏鬼教是超越这个世界的科技几千年但深藏不露吗？
在现代世界待过一段时间的晏鬼非常明白宁欠瑾的震惊，他解释了一下：“只是有点像那些高科技，这个门的原理还是对晏鬼教教主的身份识别，习武的人有内丹，修仙的人也有内丹，位置都在丹田处，但我们晏鬼的鬼核，在眼睛里。”
晏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墨色的眼珠被血红色覆盖了一瞬，又恢复了纯黑。
“鬼核倒是个新鲜说法。”宁欠瑾只是笑了笑。
晏鬼也跟着笑了：“确实，只有晏鬼教这么叫，如果你不习惯，也可以叫晏鬼珠，不过晏鬼珠只是鬼核的一部分。”
其实这个世界是有灵核的说法的。
青色小球就是十涧的灵核。
但宁欠瑾很确定，晏鬼不是灵，他更像是个普通人类。
待晏鬼将架子上的夜明珠取下来擦干净，注入灵力，这个地方才亮了起来。
宁欠瑾一眼就看到了占据了整整三面墙壁的壁画。
一面墙壁是一个场景，最右边的那一幅有一部分和晏鬼教祠堂里的一眼。
人类被绑在木桩上，熊熊烈火吞噬了他半个身子，黑烟蔽日，连太阳都显得黯淡。
这是一个人的绝望，却是众鬼的狂欢。
在完整的壁画面前，宁欠瑾才发现，祠堂里的一部分只是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
她稍稍退后了两步，借着夜明珠的光将整幅壁画纳入眼里。
这是一篇广袤的天地，密密麻麻的鬼由近及远渐渐变小，不是所有的鬼都有人形，但所有的鬼都或多或少做出了狂欢的姿态。他们的身后有遥远的大山，众鬼连绵到山脚下，山顶有两只猩红的眼睛，在鬼的衬托下显得极其硕大。
晏鬼轻轻地开口：“那座山，你看着眼熟吗？”
联系他之前说的，宁欠瑾立马有了一个猜测。
“那是神医谷？那两只眼睛就是神医谷现在镇压的不知名生物？”
“你继续看。”晏鬼没回答。
中间那幅壁画，人类依旧是主角，浑身漆黑的人形生物睁大眼睛，眼白和眼睛周围碎裂黑色下的皮肤是他身上唯一的非黑色彩，他仍然被绑在木桩上，而木桩被众鬼抛到了半空中，上一幅画里的太阳已经不见踪影，画的背景被似烟似雾的灰白色物质覆盖。
雾里，隐隐约约有着一个庞大的身躯，它的脑袋垂下来，猩红的眼睛藏在雾的后方，像是蛰伏的猛兽。
这个地方让宁欠瑾一瞬间就有了眼熟的感觉。
“这是现在的禁地？”
“对。”晏鬼点点头。
宁欠瑾没再说话，目光移向了下一幅画。
画上的女人占据的篇幅不算多，她优雅地坐在华丽的王座上，王座巨大，几乎能让她躺在上面，女人半侧着身子，双腿交叠放在王座上，身侧跪着一个脸带面具的男人，妖冶的血色与女人侧脸露出的那只猩红的眼睛相称，底下是有了人形、仅还保留着一点鬼的形态众鬼。
而画的大背景，虽然不太明显，但宁欠瑾看得出来，这是神医谷。
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迹象的、最原本的神医谷所处之地的样子。
见她看完了壁画，把疑惑的眼神投注过来，晏鬼才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解释。
“那个人类是初任晏鬼，这应该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最后那幅画里的女人是鬼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就是前面两幅壁画里那双猩红眼睛的主人。所有的鬼都是由她而来，可鬼是一种被人排斥的生物，所以，鬼母为了让众鬼在这片大陆有一席之地，献祭了一个人类。”
晏鬼手托着腮，声音有些软，语气平淡地不像是他。
“现在这个大陆上，鬼已经成为了传说，没有人知道晏鬼教最初一批的教众全都是鬼，也没有人知道其实世界上还有两只鬼。”
小教主偏了偏头，看着立在那里的青衣男子笑了笑。
“一只是被镇压在神医谷地下的鬼母，一只是成为晏鬼教教主的每一个晏鬼。”
他又把脑袋转回去，看着墙上的壁画。
“晏鬼教一开始不在这里，神医谷那片地方是鬼母的居所，也是她对晏鬼教最满意的选址，但初任晏鬼在众鬼全部变成人类的那天，封印了虚弱的鬼母，将她镇压在了那片土地之下，而他带着所有新生的人类来到了这里，”晏鬼指了指脚下，“将这里变成了晏鬼教的新领地。”
“镇压鬼母的，就是她自己的鬼核，鬼核不回到鬼母的身体，她就永远都没法从地里出来，初任晏鬼收好了鬼母的鬼核，瞒住了所有人，还派遣人轮流去看守那片镇压了鬼母的土地。”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宁欠瑾。
“你知道吧，神医谷以前也是亦正亦邪的存在，因为神医谷最开始就是从晏鬼教叛变出去的。”
一个从魔教叛变出去的组织仍旧是魔教，这没什么毛病。
“鬼母以为她影响了一些人叛变，就能从那个地方离开，可她低估了初任晏鬼对她的恨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