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发小，宋零是没有的，这些她跟弟弟弟媳和侄子都了解过。
具体的事情没跟他们说，只是向三个人询问了一下宋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们认不认识。
可是他们都不太了解宋零的交际网，也不知道宋零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宋澄嘉没有给太具体的指向，只是用了朋友一词来代替。
宋澄嘉说话的时候，宁欠瑾一手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略有一些紧张的心情好像也随着水滑入食道而平静下来。
“姑姑可能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
若是宋青衿，就不会把这句话当回事。
但宋澄嘉见过很多很多心理和精神有问题的人。
她脸色微微严肃了一点点，但仍旧保持着和蔼和温柔。
“怎么了？零零是觉得身边没有交心的朋友吗？那个故事的女孩子，是你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吗？”
宁欠瑾没回答，反问。
“姑姑不觉得，那个女孩子和我很像吗？”
这话让宋澄嘉心下一紧，她心中的天平倾向了宋零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说：“零零觉得自己哪方面和她像？”
宁欠瑾没说话，她在和淇单进行激烈的争论。
“直接在她面前变脸吧？”
【还是用照片吧，宿主。】
“直接变脸比较有真实感。”
【变脸这样的场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出现在恐怖片里，还有百分之五十是出现在玄幻世界里，但是数据显示，这是一个纯科学世界。】
“不变脸怎么证明确实是我？给她一张照片她就信了吗她又不是傻子。”
【……要不你先试试？看看效果，要是她承受不住，你就把她记忆清除了。】
“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怎么能用在这种事情上面？你就没有什么有效的其他办法能清除记忆吗。”
【没有，你变吧，出事了别找我。】
宁欠瑾叹口气，试试就逝世。
挑战宋澄嘉心理承受能力的时候到了。
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突然换了容貌和服饰，这种场景带来的惊吓不是一星半点。
宋澄嘉是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也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学研究员，她第一反应不是这个世界玄幻了，而是她的精神出问题了。
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是有壁的，她不是特别了解精神病有关的一切，此时只想赶紧向朋友寻求帮助。
其实宁欠瑾并不能把寄体的身体换成自己的，这个功能是类似一种投影，已经是淇单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了。
她看着不管是内心和表面都很慌但还是稳住了没走的宋澄嘉，露出一个苍白浅薄的微笑。
“姑姑，看到了吗，这才是我，我不是宋零，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过去。”
宋澄嘉的表情：不，这不是真的，是我的幻觉。
宁欠瑾：你醒醒，你没病，这是真的。
两个人就面对面地沉默着，宋澄嘉眼里的女孩完全换了一副面貌，女孩的面容精致漂亮，看起来跟宋零差不多大，可整个人都透着苍白，身体格外瘦削。
她穿着长袖，高领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捂得只有脸和手露了出来。
女孩主动把宽松的袖子折了上去，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疤就显露了出来。
宋澄嘉很震撼，这种震撼让她慌乱的脑子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无缘无故，她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这个女孩说的事让她心情格外复杂。
但是看着她，那个根据故事梳理出来的结果中，好像所有的人物和场景都鲜活了起来。
那一瞬间，宋澄嘉完全想不起来应该怎么样帮助她。
宁欠瑾以为她的沉默是因为顾虑，索性解释了一句。
“我们的谈话结束之后，我会让你忘掉这些事情的，不用担心会对我们之后的生活造成影响。”
宋澄嘉有些发散的视线聚焦，看着她。
“用非科学的方法吗？”
“准确的说，是更高级的科学，超出了这个世界目前科技水平的科学。”宁欠瑾又笑了笑，那张冷淡的脸才脱离了非真实感。
两人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很快就把话题带回了原本的方向。
其实宁欠瑾不报什么希望，要是几句话就能改变她的思想，那她这些年来看的大道理岂不是都失去了尊严。
但她既然选择了对宋澄嘉说实话，确实有一点期待。
期待这个和她很像的女人会带来一点惊喜。
而宋澄嘉确实没让她失望。
宋澄嘉一直记得，小姑娘说过，自己和那个深深地伤害了她的母亲很像。
她还记得那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
如果她是她，那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才是宁欠瑾想要的答案。
宁欠瑾无法用换位思考获得的答案。
“分析一个人是很复杂的，如果对一个人的所有言行都跟进研究，那将是一项非常复杂而持久的工作。”
宋澄嘉轻声说了一句好像很无关的开头。
“你曾经说过，在给你打了麻醉之后，他们的行为和语言会有非常明显的改变。主要表现有情绪暴躁，爆发激烈争吵，甚至伴随有行为暴力——但只针对你。”
“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存在一定程度的心理异常，这种心理异常的产生，我没能从你的讲述中推测出来……”
她给宁欠瑾剖析了一下那两个人的性格特点，宁欠瑾全程认同。
宋澄嘉说的句句到点，和宁欠瑾这样长久接触的人分析出来的都差不多。
没一会，话题就进入了正题。
如果你是她，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送命题，没有人能做到完全的换位思考，也没有人能把所有的“想怎么做”与“怎么做”完全匹配。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宋澄嘉只思索了半个小时，中间还伴随着一些其他分析。
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
“能够长时间近乎完美地维持自己的形象，说明他们的意志力非常坚定，但却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养成这样的性格可能由两个时间段造成，一是成长过程，二是婚后。”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事实表明，婚姻是很多东西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