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暮:“……”妈呀!你们还只是低阶丧尸!你们怎么能爬山!这不符合科学发展规律!
声音越来越近,江行暮心一横,跑上桥。桥很宽,列车左右各有约一米宽的可行道路。
她转头一巴掌拍到轮回号车头上:“喂,是不是你搞的鬼?”
轮回号只是幽幽地提醒:“他们过来了哦。”
听到丧尸的嘶鸣声,江行暮也顾不得和他算账,四处看了看。前路一片雾蒙蒙,她还记着这桥来路诡异,不敢往前走。
她抬头,不能往前走,只能往上试试了。
江行暮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第一节车厢处,扒着车门打算爬上车顶。
如果她速度够快,就能再次逃脱,而她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
这时,列车哐哐哐的声音更大了,第一节车厢的门忽然打开。江行暮还扒着门,这下,她一个不稳直接栽了进去。
强大的气流包裹了江行暮周身,眼前一片类似于老电视机雪花屏的景色,高速旋转的气流让她不可控地往漩涡深处而去。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憋着气大吼:“妈卖批,小火车你给我等着!”
轮回号非常凄苦的唱:“我的货物啊都散落天涯……”
——
苏栖在明恒论上发布了她最后一条个人动态——
“永别啦。”
明恒论从不注销已死亡用户的账户资料,因此它的用户越来越少。这年头死别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一生中过客太多,铭记只会增加自己的记忆负担。
可是江行暮独独钟爱这套系统。
现如今官方发行的生活系统就两套,明恒论和拟阁。拟阁是与时俱进的那一个,明恒论就濒临被放弃的边缘。
苏栖逝世了,江行暮就是唯二的A等人类学研究员之一。明恒论上有太多她需要的东西,她得保住明恒论。
她盯着苏栖那条动态下唯一一条评论,眼睛发红。
齐捺:是该说永别了。
没有人不认得齐捺,他是拟阁的现任执行官。江行暮知道他想关闭明恒论系统很久了,江行暮也知道,现在和她争博导位置的齐悬是齐捺的兄弟。
可惜,齐悬没能争过她。
——
深夜,阁楼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抱膝坐在沙发上的扶知允抬起头来,看向阁楼的方向。
伸手从茶几上摸索到打火机,她点起还剩一小截的蜡烛,托起烛台,轻轻地朝着阁楼走去。
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曳,扶知允停住脚步,木质的楼梯在火光的照映下似乎更加陈旧而脆弱,可现在让她止步的不是老旧的木楼梯,而是阁楼上那道明显是人声的声音。
犹豫半晌,她还是踏上了楼梯,木板似是不堪重负,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阁楼上的说话声和隐隐约约的光线,诡异非常。
扶知允一只脚踏上阁楼,还没来得及完全站上去,就愣在了楼梯口。
前方,一本书悬浮在空中,自中间打开,内页朝上,书上坐着一个小人,和书一起发出幽光。
下一刻,扶知允的脚下传来咔嚓的声音,她蓦地惊醒,却已经来不及了,脚下一空,她的身子随着坍塌的楼梯一同下坠,眼前最后的景象,是蜡烛掉在楼梯口堆着的那一堆不明物体上。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清脆的声音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响起。
小人站起身来,身后展开翅膀,面前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身形,是个少年模样的——精灵。
他和书一起消失在阁楼上,任由火势快速蔓延……
——
市医院,住院部。
三楼是妇产科的病房,正午时分,楼内一片宁静,只听得楼外蝉声阵阵。
一人身着样式古旧的道袍,长发挽成简单的髻,似乎穿越了时光的尘嚣,自遥远的时代落于此地。
他脸上带着一张骷髅面具,露出的眸子里一片冷寂,毫无感情。
走廊上只有他一人,步伐稳重,黑色布靴踏在水泥地上,一丝声响也无。
不多时便到了走廊尽头,那个病房里,只住了一个人。
他抬手,轻轻地落在门上。
“扣扣”的声音慢慢回荡在走廊,却没有搅乱这一片寂静。
很快,门开了。
年轻男子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虽是正午,但走廊深处光线昏暗,那张骷髅面具太过真实,一眼望去,着实令人遍体生寒。
黑衣人静静地站着,恍如雕像。
男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抓着门,把门掩上一些,只露出一张脸。
“你是?”
“道士。”
周失元眉头蹙起。
他们一家都比较迷信,对这一类人也有些了解,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算命人。
“您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黑衣人抬起左手,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他的手也是苍白的,很漂亮的一双手,但,像个少年人。
只是周失元的视线都被那指尖夹着的一张纸吸引了,没有注意他的手。
周失元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这张纸条,给他的吗?
“拿着。”
见周失元迟迟没有动作,黑衣人再次开口。
他的嗓音极其沙哑,像是长期缺水的人。
周失元顿了一下,拿过那张纸,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很奇怪,不是正常发声,听着是在隐藏什么。
可是有谁会那么无聊来捉弄他们?周失元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摇了摇头。
再抬头,那个黑衣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心里弥漫着点点寒意,他立刻关上门,走回妻子床边。
周夫人神色紧张地问:“那上面写了什么?”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敢出声。
周失元把折叠着的纸张展开,上面有几行字。
“一子一女,前日凌晨诞生。此女天煞孤星,煞气极重,分离为一魂,成其胞弟。她会带来不幸,但不可抛弃。”
两人看完这段话,目光齐齐落在出生不久,小小软软,正团成一团酣睡的儿女身上。
这……怎么可能?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虽然他们迷信,可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不愿,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