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间里骤然变亮,单酒澄双手撑着床,满头冷汗。
这……不应该……怎么会变成这样……
单酒澄失魂落魄地坐了一分钟,从床头的桌子上拿过手机。
凌晨四点。
“嘟——嘟——”郗辞,快接电话。
“喂,单酒澄,你最好给老子说出一个你打搅了我的好梦而我不会打死你的理由。”
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不爽,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郗辞……末世要来了。”
“……你没睡醒吧?”
“我梦到的……真的……末世……”
单酒澄喃喃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郗辞沉默了一会儿。
“橙子,你等着我,我现在去你家。”
单酒澄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橙子,你相信梦,我相信你。
天还是黑的,泼墨的色彩晕染开远方的世界。
郗辞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穿过街道。静谧的夜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猫狗的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郗辞竟觉得它们的叫声有气无力。
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郗辞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买了一大袋压缩饼干和两箱矿泉水,郗辞问店主要了一根绳子,和店主一起把这些都绑在自行车后座。
剩下的路程踩得吃力,郗辞咬着牙冲完全程。
把自行车停在单酒澄家门口,郗辞一通电话播过去:“橙子,老子累死了,快来开门。”
郗辞靠在门旁边的墙上,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单酒澄匆匆过来开门,看到满头大汗一脸生无可恋的郗辞,他有些发愣。“你跑过来的?”
郗辞:……
“老子是那么傻的人吗!诺,那些东西是刚才在路上买的,老子没力气了,你自己搬一下。”
单酒澄嘴角抽了抽。
郗辞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进去了,单酒澄盯着那些东西,考虑是把水搬进去呢还是拖进去呢……
结果,他把自行车推进去了……
郗辞,这车那么重,你刚才怎么骑过来的……
单酒澄把自行车放在角落,又折回去关好门。
单酒澄走到客厅,和刚拿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的的郗辞一起坐到沙发上,迷茫地问郗辞:“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末世了吗……难道末世来了不应该储水储粮吗?”
单酒澄一脸恍然大悟:“哦……”
郗辞:……“丫的老子真想拍死你!”
“来不及了啊。”单酒澄遗憾地摇摇头,“五点了,还有十四个小时。今晚七点,就是末世来临的时刻。”
“……丫的!”郗辞要暴走,“什么世道,随随便便都能末世!而且没有一点点防备!”
“有防备还有惊喜吗?”单酒澄翻了个白眼。
……惊喜是什么鬼?这明明是惊吓。
郗辞鄙视地看了单酒澄三秒。
单酒澄:“我语文不好,你有意见?”
说着以同样的眼神鄙视了郗辞三秒。
“……你哪里来的自信鄙视我?”
“上次语文考得比你好的自信。”
“丫的滚蛋!”郗辞顺手抄起一本书拍在单酒澄头上。
单酒澄撇撇嘴,不满地嘟囔,“说不过别人就动手,能不能有点君子风范。”
“你见我君子过吗?”郗辞笑得贱兮兮的。
“……没有。为何你总把不是君子当成骄傲。”单酒澄略带嫌弃地扫视着郗辞。
郗辞:……“玛德老子大半夜赶来你家不是要跟你扯淡的!说点正事行不行!”
单酒澄一脸无辜:“怪我咯?”
“别扯淡了!天都亮了!”
单酒澄轻轻地笑起来:“我们去看看黎明吧。”
郗辞沉默地看着他。
单酒澄同样回望。
“算了吧,还剩几个小时,时间紧迫,黎明有什么好看的?”
郗辞扯了扯嘴角,有些困难地笑了笑。
傻瓜,这是,最后一个黎明啊。
“好。
今天是陈老师的生日,我们要去庆生,然后下午聚会,聚完直接回学校,对吧。
我们回去的时候,便是尸毒爆发的时刻。
所以,我们今天要想办法提前离场。”
“那其他人呢?”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吗?”单酒澄冷冷的笑了。
犹记得开学,他在班里自我介绍时说自己的梦能预言时班里的哄堂大笑。
第一次运动会,入场式时他淡淡的说,我们班会输。
没有人当回事。
结果真的输了的时候,所有人开始骂他,说他乌鸦嘴。
从此他在班里就不好过了。
若不是郗辞一如既往地护着他,他在那大概待不下去了。
从小到大,只有郗辞一个人相信他。
单酒澄还记得,六岁那年他梦到父母乘坐的飞机会失事,他哭闹着不让他们走,他们却只当是小孩子舍不得爸妈,把单酒澄放在他叔叔家就走了。
他哭着找了他能找到的所有亲戚,却没有人相信他。
当他父母死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复杂起来。
他被当做了扫把星,没有人愿意收留他,尽管他继承了父母的全部遗产。
于是他被送到了孤儿院。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郗辞时他们的对话。
“喂,你为什么要哭?”
“喂,说话啊。”
“要你管!”
“凶什么,不就是爸爸妈妈不在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你走开。”
“喂,我听到啦,送你来的人说你是扫把星,你爸你妈是被你克死的。”
“滚。”
“喂,院长妈妈可是特地叫我来安慰你的,你还不领情,我走了,真是的。”
“不过你不要哭啦,他们会欺负哭的最凶的小孩的。”
“喂,你倒是说话啊。”
“他们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我说了,不要坐那架飞机,可是他们不信我,哇……”
“喂,别哭了好不好,我信你,我信你,你别哭了……”
单酒澄被拍了一下,回过神来,感受到脸上冰凉一片,就知道自己又哭了。
“啧,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哭,丢老子的脸。”郗辞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却是伸手擦掉了他的眼泪。
单酒澄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天亮了,我们出去扫荡吧。”
郗辞没有说话,走过去把自行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郗辞,我们骑自行车,不好收集物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