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给出的回答也没非常渲染留下来的人生活多么凄苦,虽然也算不上好,但多少还算在能过一天是一天的阶段,那敲击声也稍微轻微了一些。
而白无一则耸耸肩:
“照这么说,她活着然后恢复,这老公倒少了个店子?”
“你这说的什么畜牲话?”
王玥皱眉,一脸生气地对白无一训斥:
“街里街坊救济他也不是一两天,他媳妇要是不恢复,那可能他忙着照顾她,没精力开店,但这都恢复了,那让他媳妇看看店,他自己估计干活还更有精神点。”
“是这样,不过你们不是主要在网上募捐的吗?”
“募捐那也不能这么说啊!说得跟这人拿媳妇换钱一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王玥越说眉头锁得越紧,俨然没听出白无一弦外之音,但这更好,这才能表明王玥说的一切话都是出自真心,绝非为了劝导病人而劝导。
而更加年轻,也更加擅长互联网的白无一则缓缓开口:
“我不怀疑,毕竟,要是这人媳妇能好,我估计网上反而给的钱说不定会多点。”
“啥?”
“这人媳妇去世了,那整个故事就是烂大街的一场人间悲剧……这话也恶心,但这种标准的悲剧实在太多了,在任何一个火苗筹都可以看到,可若是这人的媳妇一点点好转、一点点有了生机,那对于捐赠来说,就有正反馈了。”
白无一看了一眼那似乎完全停下了的耳膜,轻声说:
“人的付出,还是希望得到反馈的,哪怕不是物质意义上的回报……做好事而让世界越来越好,这也是一种反馈。”
“可能吧。”
王玥若有所思,但神色仍满是不赞同,她做了个“呸呸呸”的嘴型,让白无一也做了一下,而随后,白无一朝她招了招手,把手指指向了之前被当做滑索的绷带。
“把它扯下来,然后堵住这里吧。”
白无一说:
“现在外面不会有半点有价值的声音传进来,这小孩儿的哭声也怪烦人的,堵上吧。”
“封完我们这边的话他还听得见?”
“听不听得见无所谓,”
白无一点了点指尖,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
“就当听不见也行,我封完这两耳朵,也没必要继续跟他说啥了。”
“也是,咱们现在目的又不是救他。”
王玥点头,不再对这病人的主体上多少心,选手们不再将救人作为第一目的后,便也不再如之前一样围着这位“一心求死”的病人团团转,即便还是会谈上一两句,也都是些无谓的态度。
包括白无一现在的动作,主要也不过是堵住风户这个跟清浊堂息息相关的地点,避免有更多牛鬼蛇神从这里钻出来、或者外界变化导致风户又向清浊堂出一份力,总之,是为了更加功利地缓解当前局势而来的。
堵完了这边,王玥和白无一便从这耳朵中爬出,随后往另外一边走去,路上便经过了运枢长道,于是看见了满脸紧张的徐州,与一边疯狂甩手一边跑来的张强。
“俺干完咧!”
张强一边向这边跑,一边用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喊:
“那地儿俺都整通咧!内肾脏倒是白会爆了,黑衣服的银儿也被俺打了一顿没咧……但是俺不干净咧……”
“哇啊啊,张大哥,您、您先别过来,我这边还在牵线……”
徐州看见张强冲过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扯着三根还往右边偏着的线便一边缩,而取代他,白无一走到前面去轻轻拍住了张强。
“辛苦了。”
白无一说,他这副态度,反而让本来有点崩溃的张强冷静了下来。
“白老哥恁也完事儿了?哎呀,害得是恁啊,一看到恁,俺就冷静下来咧。”
张强拍了个马屁,随后看向徐州问:
“诶,小徐啊,嫩那小姑娘去哪了?俺之前路过人中那边,看到她的剑搁那插着,莫不是出甚么事儿了吧?俺的活还在她手里掐着咧。”
“小清在负责三处的针扎,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打扫一下四周的黑衣从者,尽可能把外界对她的干扰降低到最小。”
提到岳清,本来声音有点颤颤巍巍的徐州顿时变了神色,极为认真地对面前几人开口:
“老大你就算了,张大哥、王大姐,可以请你们去帮她一把吗?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放心,要不是这小姑娘接了张老哥的任务,我也不可能等到他来接我班,就这,老张来的时候我的手还差点没按住门呢。”
王玥指着张强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不过后面她忽然又有些犹豫:
“不过我现在答应了小白帮他搬塞耳朵的东西……能不能……?”
“没事,我这边不急,你先去帮他们吧。”
白无一看出王玥的犹豫,便干脆利落地挥挥手,和本来就是临时搭队的王玥“分道扬镳”。
他自个又艰难地跑去绷带处扯了一节绷带,堪称拖家带口地跑到了右风户前面,随后便远远与正一刀劈开一名黑衣从者身体的岳清进行了一个遥遥相对。
“需要帮忙吗?”
岳清游刃有余地斩开面前人的身躯,把土刀在身边随意晃了一圈问:
“这边黑衣从者突然少了很多,是那两个人成功了吧。”
“什么叫那两个人,礼貌点。”
白无一一边回复,一边用腿把重得要死的绷带往上抬了一抬,很遗憾,绷带本身质地柔软且形态不定,他这一抬,没把绑带重新揽在自己腿上,倒让它咚一下落了下去,散了一地。
白无一捉着那白色的绷带,一点点把它重新往身上卷,而一旁岳清也并未来帮他,而是继续挥舞着土黄刀刃朝那些黑衣从者杀去了。
白无一抬起头,看着她极为凌厉的刀法,眨眨眼。
“你的刀法和剑术可真是一脉相承。”
“不算,这两种武器我都学过。”
岳清随意一答,将那刀以腰身带着一旋,身上血色的长裙被她带着这样一旋,便舞出与那刀几乎一致的血花。
她的刀自围上来的黑衣从者身上扯出一片墨色涟漪,顺着势头轻轻一摆,墨自刀刃泼出,如毛笔尖泼墨出的笔锋。
岳清收回刀,将其又是一挽垂在身侧,补充了一句:
“总不可能完全依赖异能。”
“……你被选中为选手的第一时间是什么样的?”
“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