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内所有人员目光聚焦向梁康,傅应星方向。
声乐戛然而止,此时水明月吟唱“月满西楼”恰好当‘才上眉头’一句。
紧张又有些许担心的情绪直接挂在了眉头。
梁康猛然起身;
“梁康好大胆”
早就看梁康不顺眼的方叔同、陈冠达拍案而起,身手都不错又蓄势而为,两步便抹掉了距离气势汹汹出现在梁康面前。
气氛骤然紧张。
已经有群舞的才女发出惊呼,水明月身体动了动,人飘了出来。
“大人息怒,明月……”
“滚开”
方叔同怒目。
傅应星不语,田尔耕也似乎被这种突发所震惊,一脸不可思的看着梁康。
梁康平淡,拿杯,斟酒,一字一句说道:“傅大人金玉良言,震耳发聩,梁康受教。大人统领内操军,保皇上安危,护宫城平安,梁康敬佩。大人敦敦教诲,以酒水为喻,梁康岂能不明事理,所以梁康感激。大人情真意切,呵护之心一览无余,杯落酒桌,梁康以此为警戒,心存敬畏”
语速很慢,字字入耳,田尔耕点头。
意思很明显,傅应星以小青鱼为形容,明敲暗打,梁康是明白人,也终于表态。
傅应星嘴角有笑意绽开。
斟满的酒水就在傅应星笑意越来越浓的时候自梁康手中陶瓷爵杯中猛然泼洒而出溅在身侧怒目金刚一样的陈冠达身上。
“操”
左手壶,右手酒杯,梁康肩不晃,腰不拧,右脚弹出,迅雷不及掩耳。
“呯,呯”沉闷的撞击声中方叔同、陈冠达被踢翻在地面。
如果之前的酒杯落桌还在席间众人预料当中,梁康的出手便超出了所有人判断。一瞬间大厅内鸦雀无声,水明月掩口强忍住惊呼。
梁康对力道的把控恰到好处,即不会置人于昏厥,又让人短时的失去反应能力。
眼神带着戾气,梁康开口:“陈冠达、方叔同是吧,梁康承蒙皇上恩宠,官居从四品,你们从五品官职,哪来的勇气和胆量在傅大人、田大人面前没有教养的大呼小叫。梁康上京城,不识规矩,聆听大人教诲,你们挂着从五品的官职却目中无人,污言秽语,是不是想存心破坏梁康受教的机会。”
“梁康你……”陈冠达目眦欲裂。
“呯”众人的不及反应中陈冠达再一次被踢出去。
“你不知道我如今是内操军中郎将,知道中郎将是什么?禁卫统领,是不是还需要给你普及中朗将的权限,以下犯上,杀无赦。不过我是不会破坏宴会气氛,平匪,梁康想着的是为内操军建立功勋,让傅大人面上有光,傅大人被恩宠,梁康也受益,这叫一荣俱荣,但内操军怎么就有你这样的狗东西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煽风点火,造谣滋事。还有你方叔同,北部镇抚司顾大人对梁康都是以礼相待,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敬重顾大人,你呢?目中无我也就罢了,难道你看不见田大人在此,你就不想想场合不分,呲牙咧嘴,会给田大人招惹何等麻烦,皇上信任田大人,你是要给田大人招是非。”
“梁康你……”
“是梁大人,记住,不是梁康”
言落梁康转身;
“田大人,傅大人,梁康聆听大人教诲,如醐醍灌顶,顿然明目,但却被方叔同,陈冠达不知轻重搅乱。皇上英明,但也易怒以下犯上,梁康为田大人、傅大人着想。内操军出征在即,理应上下齐心,上,报效皇恩,下征威名,但以陈冠达之流却作乱使梗,不可忍,梁康愤而出手,惊扰到大人,请田大人,傅大人治罪。”
锦衣卫佥事杨衰五官阴骘,目光暴戾。
东厂孙云耕凝冷的眼神看着田尔耕。
单调的鼓掌声刺耳响起,田尔耕笑:“梁大人何罪之有,锦衣卫事物繁忙,疏于教管,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不识抬举东西,梁大人管教的好。”
言落人便凶横起来:“还不向梁大人赔礼道歉”
“还有你”傅应星几乎是咬牙切齿。
原本是在考究梁康,逼迫梁康表明立场,其结果却因为陈冠达、方叔同两个人搅了局,梁康句句维护自己和田尔耕,即便言不由衷也无法辩驳,反而要顺着梁康搭的梯子上房揭万砸打方叔同、陈冠达。
田尔耕、傅应星暴怒,陈冠达、方叔同那里还顾及到被踢中的疼痛,战战兢兢,挣扎起身开口;
“小官愚昧,冒犯之处,请梁大人海涵”
水明月彻底的被震惊到了,先是梁康泼酒,随后出乎所有人想象的踢翻两人,最后三言两语就用犀利的言辞扣上了两人以下犯上的枷锁,梁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有这样处理局面的方式,可偏偏又将前一刻凶神恶煞的陈冠达、方叔同治理的服服帖帖。
想到应天府所传来有关梁康的种种说词,水明月突然羡慕起董婉儿来。
梁康忽风忽雨,忽阴忽晴,眼神诚挚的看不出丝毫造作,左右手拍着陈冠达、方叔同肩膀:“这就对,和和气气多好!田大人、傅大人面上有光,我也尽兴,你们也是前途无量,皆大欢喜,对不对”
陈冠达,方叔同恨不得将梁康生吞活剥,面上却还要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五官要有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笑如春花,拍着两人肩膀的梁康低头,唇齿轻启:“我知道你们已经将我问候了无数遍,忘了告诉你们,我是皇上赐姓,问候我就等于在不敬皇上,株连九族,谁也救不了你。而且你们已经冒犯。‘操’,我没有记错把,明日我等你们,想要我不告知皇上,就聪明一点。记住,这是触犯龙威,除了我,谁都救不了你们。不卸磨杀驴已经是烧了高香”
转身不再搭理两人,方叔同、陈冠达却如被雷击,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