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三日假期,陈嘉源是同家人在外地度过的,今日一回到‘新雨社’就听说了陈梓萱做的‘好事’。他恼怒于她的沉不住气和没有头脑,心里憋着气,一直等到她下班后来到‘新雨社’才发作。
随着阿俊通报的‘师姐来了’,陈嘉源的脸色又暗淡了几分,烦躁的招了招手,阿俊便将陈梓萱请了进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陈嘉源上下打量着陈梓萱,紧盯着她冷酷的脸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处置林依凡的?”
她面不改色的回道:“师父您说的,如果她退社后再插手社里的事情,你处置她就是名正言顺,就算陈师叔也无话可说。”
“我问你谁让你处置她了!”
“我以为您心里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所以就代您处置了……”陈梓萱见陈嘉源已然动怒,心中自是不安,语气也弱了下来。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陈嘉源厉声质问道。
陈梓萱倔强的摇着头,“不知道。”
陈嘉源狠瞪她一眼,冷笑道:“首先。我说过林依凡主动插手社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置她,处置她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代我执行。其次,我上次提到白馨雨,不是让你这么愚蠢的找咱们‘新雨社’的人去挑衅他们,然后引诱林依凡上钩。而是要你诱使白馨雨等人主动犯下错误,让林依凡在明知他们有错的情况下仍插手救人,这才叫名正言顺处置她。你现在人也处置了,还被人抓住了把柄,简直愚不可及!智轩前日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学校调查过情况,校长和老师都说是‘新雨社’的社员主动挑起事端,欺压其他同学,白馨雨等人算是见义勇为。这是在抹黑我们‘新雨社’,你明白吗?现在智轩让我给个交代,你要我有什么面目同他说林依凡是咎由自取!他知道我今天来‘新雨社’,所以,一会儿他就会直接来这边。他要一个交代,我也只能用你来交代了……”
陈梓萱面无惧色的点着头,“我任凭师父处置……反正我不后悔那日的决定,至少我也让她尝到了苦头,光是这点就值了……”她说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陈嘉源见她这副神经质的样子,也懒得跟她再讲那些利害关系,知道她听不进去,又问道:“你同林依凡的私仇解决了?”
陈梓萱低垂着眼眸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她没有亲口承认当年的事情。我们的私仇还未解决。”
“你这么恨她,居然还肯听她辩解,这不像你的性格啊!我以为你早就认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事情就是她做的。我本以为她被吊在上面时间久一些就会主动承认,没想到那个情形下,她还是闭口不言……”她说这段话时,显得极为痛苦,那个答案若不从林依凡的口中给出,她就无着无落,寝食难安。
陈嘉源见她面露犹豫之色,话锋一转道:“听说你们这次在‘源鑫中学’门口又遇到传你流言的人了?”
陈梓萱本已恍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的神情,双手紧握的‘咯咯’作响,声音紧张的说着:“对,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不肯放过我。他们总是逢人就说我的遭遇,他们说有人要他们这么做,要我的故事在‘源鑫中学’源远流长。师父,我要怎么办,他们总是追着我不放,他们要我永远抬不起头做人。我恨他们,可是我找不到指使他们的人,师父,你帮帮我,好不好!”
陈嘉源淡然的点着头,轻声安慰道:“我也帮你寻找了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背后主谋。但是,想来这件事情应该和八年前的那个幕后主使是一人才对啊。你既然怀疑那个人是林依凡,就好好留意她的行踪便是,说不定哪日就找到蛛丝马迹了。再说……这次巧得很,有那几个人在门口拖住你,林依凡和那几个孩子才从学校后门逃脱了……”
陈梓萱被陈嘉源一语点醒,眼眸震颤,神色大变,整个人虚软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自语道:“对,怎么会这么巧。八年前这么巧,这次又这么巧……”
“世上巧合的事情也不少,未经核实,也不能认定就是她做的。不过,她一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日后抓她把柄的机会还多的是。你要耐心点,等她自己露出破绽,主动犯下错误,再抓她回来,到时候看她还怎么抵赖!不过今日,我无论如何都得给智轩一个交代,他要你怎样,我都不能拒绝。”陈嘉源说着拍了拍陈梓萱的肩,打开门呼唤了一声阿俊,吩咐他几句便回到屋中,望着陈梓萱说:“你随我去一楼,迎迎智轩。”
陈智轩在林海一的陪同下来到‘新雨社’,一进门就见陈嘉源和陈梓萱站在过道中央。陈嘉源豪爽的笑着走上前拍了拍陈智轩的手臂,说着:“知道你要来兴师问罪,我们可在这边等候多时了。”他见智轩面色严肃,只是微微点头,便将目光投向海一,故作轻松的说着:“你师父这是怒气未消啊,依凡还好吗?”
林海一也一改往日的亲和,冷着脸答道:“今日未见她,不知道好不好。师叔想必已经知道陈梓萱对依凡用了何种手段,好与不好让陈梓萱也同样承受一次,我们就都知道了。”
陈嘉源见二人板着脸,多余的客套话一句没有,便知这次得给出交代才能收场,于是,大声说道:“阿俊!把东西拿过来!”
阿俊一手拿着粗长的麻绳,一手提着刑具走上前来,经过陈梓萱身旁不敢抬头,声音微抖的说着:“师父,这……都拿来了……”
陈嘉源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确认无误,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陈智轩,豪迈道:“我这三日没在市内,接到你的电话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既然是梓萱鲁莽犯下的过错,那便随你处置。是要让她同林依凡受一样的罪,还是要用‘新雨社’的规矩惩罚任你挑选。”他说着便将陈梓萱向前一推,整个人退到后方,抬了抬手示意陈智轩可以自行选择。
陈梓萱听着师父将她交给了陈智轩和林海一处置,便面朝他二人,一脸的无所谓,“动手吧。”
陈智轩见她竟无半分悔意,心又沉下去几分,曾经的陈梓萱再无理取闹,再不近人情也不是这样的,到底什么令她变成如今的样子,他满腹心事凝视她许久,才以平和的语气说道:“依凡那日说起你们之间的误会,提到了一个名字叫赵心洁。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如果你让我选择相信谁,我一定选择林依凡而不是她。有些时候当局者迷,不一定是局势有多复杂,也不一定是当事人真的蒙在鼓里或是不辨真相,而是不敢面对现实。”他说着又朝她深望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他希望她悬崖勒马,也盼着她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