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果然如云苓所言,是富察贵人侍寝,夏冬春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的时候,非但没嫉妒,反而心里庆幸,还好不是她。
这夜也不是云苓值夜了,而是换成了蕖菱,夏冬春已经慢慢适应重来一次的生活了,也不强求云苓一定要陪着她。
只是,夏冬春有了云苓这样一个助力,自然是不去争这份恩宠,只是同在一个宫里,安陵容眼睁睁看着,若说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夜,她直至半夜也没有睡着。
宝鹃听见她翻身的动静,迷迷糊糊问道:“小主还没睡吗?”
安陵容坐了起来,声音一听便是一直没有睡着的:“宝鹃,我实在是担心。”
安陵容说完这句话,便听见宝鹃走过来的声音,接着,床帐便被宝鹃撩起来,挂到一边了。
“小主,您可是因为侍寝的事情担心?”宝鹃皱着眉,满脸的关心之意。
安陵容却不说话了,宝鹃便这样陪着她,也不追问什么。
直到宝鹃以为她就要这样睡下的时候,安陵容才轻声开口:“若是皇上一直想不起我这么个人来,可该如何是好呢......”
宝鹃立马“呸呸呸”,还劝她道:“小主别说这样晦气的话,沈贵人和富察贵人之所以能这样早便侍寝,无外乎是家世不俗的缘故,可小主您若是不论家世,是丝毫也不比她们差的,皇上又怎么会想不起您呢?”
安陵容低着头,攥紧了被子,喃喃道:“是啊,她们家世都比我好,我又如何去跟她们争呢?”
顿了顿,安陵容又抬起头笑了:“不过眉姐姐得宠,我也为她高兴。”
宝鹃点点头:“是这样呢,沈贵人得宠,肯定也要在皇上面前多提提小主您的,实在不行,咱们多去沈贵人那里坐坐便是了,说不准还能碰见皇上呢。”
安陵容摇了摇头:“算了,眉姐姐正得宠,咱们老去她那里,让别人怎么看?”
宝鹃看着她不出声了。
安陵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睡吧。”
“是,那小主有什么事再叫奴婢。”宝鹃点点头,将床帐又放了下来。
翌日,夏冬春醒得很早,破天荒没需要人叫,而是直接醒了。
蕖菱察觉到她醒了,忙对外面道:“云苓姐姐,快将热水端来吧,小主醒了。”
云苓“欸”了一声,不消片刻,便端着热水进来了,夏冬春这时候已经被蕖菱伺候着穿好衣裳了,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松叶绿的衣裳,搭配着头上那支松石绿宝石簪子正正好。
云苓拧了帕子出来,递给夏冬春,夏冬春坐在妆台前,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迟吧?”
“回小主的话,早着呢,再说了,咱们延禧宫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又是最近的,迟不了。”
夏冬春这才放心,这一次,她再不会犯下坏规矩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正收拾着,却听外面吵吵闹闹的,夏冬春蹙眉,转头看了外头一眼:“怎么回事?外头什么动静?”
“小主稍等,奴婢去瞧瞧。”蕖菱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蕖菱进来了:“小主,是富察贵人和安答应争执了两句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们两个?”夏冬春不解,“为了什么?”
“好像是安答应屋里泼了水出来,没想到那块地滑,险些将富察贵人摔了。”蕖菱道,“这才吵了起来,富察贵人说,安答应就是嫉妒她先侍寝,才要这样害她。”
夏冬春睁大了眼:“然后呢然后呢?安陵容怎么说?”
蕖菱犹豫了一瞬,她怎么觉得自家小主像是看热闹一样呢?
“小主......”云苓叫了她一声提醒她。
夏冬春猛然回神,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对着蕖菱笑了笑:“没事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蕖菱讷讷“嗯”了一声,继续替夏冬春梳妆了。
外头,富察贵人没好气地瞥了安陵容一眼,皱着眉,抬手用帕子掩着唇:“真是晦气,一大早的便叫我碰上这样的事,若是今日真的将我摔了,致使我无法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我是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的!”
安陵容自知理亏,不管怎么说,确实是她屋里泼出来的水导致的问题,即便是无心之失,恐怕富察贵人也不会相信。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低声道:“陵容在此给富察姐姐赔不是了,还望姐姐大人大量,能不和我计较。”
富察贵人侧过身子,被桑儿扶着往一旁挪了两步:“别,我可当不起安答应这一声姐姐,我还赶着向皇后娘娘请安呢,便不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完,富察贵人便带着桑儿转身离开,还故意高调道:“桑儿,今儿请安回来,你记得将皇上赏给我的东阿阿胶炖上,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安陵容也知道这话肯定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这时候不占理,心里虽然也委屈,但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听着富察贵人边说边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