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夏冬春她们所料,宝莺被发落去慎刑司服苦役之后,富察贵人确实是安生了一段时间,起码这段时间夏冬春很少再听到富察贵人阴阳怪气嘲讽安陵容的声音了。
这日,夏冬春正在做香囊,蕖菱进来通传:“小主,皇上身边儿的小厦子来了。”
“快请进来。”小厦子是胤禛身边儿的人,又是苏培盛的徒弟,苏培盛是在潜邸时就跟着的老太监了,小厦子自然跟着地位也不同于其他小太监,是以夏冬春对小厦子的态度也很好。
蕖菱退了出去,不多时,小厦子便进来了:“给夏常在请安。”
夏冬春让他起身:“小厦子,你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厦子躬着身笑着道:“是呢,皇上让奴才来和小主说一声,今晚来您这里。”
“我知道了,也劳烦你跑这一趟。”夏冬春看向云苓,“云苓。”
云苓会意,递给小厦子一个荷包,小厦子眉开眼笑,又说了两句吉祥话,便退下去了。
“小主,富察贵人瞧见了,恐怕又要气不过了。”云苓道。
夏冬春看着手里的香囊,上面被她绣了玉兰花的花样,听到云苓的话,她轻笑一声:“气不过?那便让她气着吧,上一次她想污蔑我的事情我还没忘呢,虽说她家世好,但我们也不是任她欺负的。”
“是呢。”云苓很高兴她能这样想,虽说重来一世,她很担心夏冬春会像上一世一样鲁莽冲动,但也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让夏冬春有了太多拘束,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的。
“对了,中午等皇后娘娘午睡起了,还要去陪皇后娘娘说话呢,到时你可提醒我,别让我忘了。”夏冬春交代云苓。
云苓让她安心:“小主放心吧,这样的事情奴婢怎么敢忘呢?到了时辰一定会叫您的。”
夏冬春这才放心。
富察贵人这两日在延禧宫也待不住,不知怎么和齐妃搭上话了,一直往长春宫跑,是以今日她又不在延禧宫。
安陵容终于找到了机会,带着宝鹃到了夏冬春这边。
蕖菱看见安陵容,就想起那日她想拉夏冬春下水的事情,心里老大不痛快,但终归是顾忌着主仆有别,还是福了福身,行礼问道:“给安答应请安,不知安答应来时有什么事吗?”
如今已经是年根儿了,天也愈发的冷,安陵容本就身子弱,在外边一吹风,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宝鹃赶紧给她轻轻拍着背顺气。
蕖菱见状,心中十分不满,生怕安陵容将病气过给了自家小主,今晚皇上可是要过来的,万一自家小主染了病,那可怎么了得?
“你是蕖菱吧?劳烦你通传一声,我有事要见夏常在。”安陵容咳完,才将来意说了出来。
蕖菱犹豫片刻,才道:“安答应稍等,待我通传一声。”
“好。”安陵容应下。
蕖菱便掀起厚厚的帘子进屋去了,夏冬春见她又进来了,不由疑惑:“蕖菱?怎么了?今日不是你当值,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回屋歇着?”
现在天冷,夏冬春也用不了、也不放心其余人都在伺候着,于是干脆让云苓给他们安排好了当值的时间,每日只留两个人伺候。
蕖菱瘪了瘪嘴:“安答应在外面,说有话要和小主说。”
夏冬春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安陵容?她要见我?有话要和我说?”
“是。”蕖菱点头。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夏冬春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安陵容。
“那奴婢去回了,就说天冷,小主您歇着,让安答应改日再来?”蕖菱问道。
“等一下。”云苓拦住蕖菱,转头对夏冬春道,“小主何不听一听安答应准备说什么呢?也好心里有底。”
在这宫里,夏冬春最信任的人就是云苓,也最能听得进去云苓的话,闻言便道:“那就请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能说些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蕖菱应下,转身出去叫安陵容了。
蕖菱出来的时候,宝鹃正要说什么,看见蕖菱,把嘴又闭上了,蕖菱留了个心眼,多看了宝鹃一眼。
宝鹃跟着安陵容便进去了。
夏冬春现在在胤禛跟前还算得脸,再加上她的位份、家世本就都比安陵容好,所以她的屋里要比安陵容的屋里暖和多了。
安陵容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差别,但她只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我听蕖菱说,你有话要对我说?”夏冬春还是坐在榻上,手里拿着那枚绣了一半的香囊,眼都没有抬,她的性子本就不会遮遮掩掩,更何况安陵容又切切实实得罪过她,所以她对安陵容的不喜也都表现在了明面儿上。
安陵容猜到夏冬春会是这个态度,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这话不说又不行,所以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前几日那件事,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安陵容吞吞吐吐低声道,“致使累夏常在无辜受牵连......我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那日的话说得实在是不妥,便还是来给常在致歉,还望常在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的无心之失吧。”
“无心之失?”夏冬春还以为她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还是这样的话,当即嗤笑一声,“殿选那日,你拿滚烫的茶水泼了我的衣裳,差点使我殿前失仪,入宫后你说是无心之失,我便也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吧?”
安陵容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不像是要原谅自己的意思,但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可能转头就走。
只能想办法解释:“我......”
可惜夏冬春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前些时日你被富察贵人为难,虽说我并非有心帮你,但怎么说也替你拦住了富察贵人吧?结果呢?富察贵人要为难你,你撇不清楚,便要将我也拽下水吗?”
安陵容眼眶都红了:“我回去后日思夜想,越想越愧疚,是以才来向常在致歉......”
“若是诚心致歉,便不会找什么借口,说什么‘无心之失’了!”夏冬春横她一眼,“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