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之后富察贵人左思右想,突然脑海里浮现了前几日她嘲讽安陵容时,安陵容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来安陵容早就知道这料子是皇上赏的,这么说来就她不知道!
夏冬春一定是刻意隐瞒的,就是为了陷害她!
富察贵人越想越气,一抬眼就看见桑儿身上那身衣裳,当即抓起一旁的茶盏摔了出去,茶盏碎在桑儿和菊儿脚边。
桑儿和菊儿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富察贵人瞪着桑儿:“还不赶紧去将这身衣裳换下来,穿着它在我面前晃,是诚心要气我吗?!”
桑儿赶紧请罪:“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将衣裳换下来。”
“夏冬春……”富察贵人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简直是咬牙切齿,“今日的事我记下了。”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富察贵人被气得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昏昏沉沉的,要去给皇后请安。
谁知出门就遇上了夏冬春和安陵容。
富察贵人狠狠地瞪了夏冬春一眼:“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夏冬春却只是笑着,不接她的话茬:“富察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装傻也没有用!”富察贵人说着,视线很快又移到了安陵容脸上,“还有你,上次你明明知道,却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
安陵容还是那副瑟缩的样子,低声下气道:“我没有……”
夏冬春虽然也讨厌安陵容,但这个时候只要能气到富察贵人,她就乐意。
只见她上下打量一番桑儿,又对上富察贵人的视线,微微抬着下巴:“富察姐姐自己做错了事,惹得皇上昨晚又跑去了翊坤宫,怎么今儿一早便要找我们的麻烦?”
“你!”富察贵人一噎,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夏冬春轻哼一声,带着云苓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叫安陵容:“还愣着做什么?给皇后娘娘请安快要迟了,你不走,愣在这里是要等着人家骂完再走吗?”
安陵容看了眼夏冬春,又看了眼富察贵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带着宝鹃跟上了夏冬春的步伐。
富察贵人被气得直想大叫,可偏偏她又不能真的这么做,最后只得憋着一肚子气,到了景仁宫。
她们到的时候,其余人也基本上都到了,只除了一惯来迟的华妃。
不过昨晚胤禛歇在了华妃宫里,想来今日华妃是不会来请安了。
“马上就是除夕家宴了,众姐妹也都要准备好才是。”皇后语气温和,“到时亲眷们都在,切不可丢了皇家脸面。”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答应。
皇后又看向齐妃,关心了两句:“齐妃,三阿哥功课近来可有长进?”
“回皇后娘娘的话,三阿哥近来日日温书到深夜,很是用功呢。”提起自己儿子,齐妃是满脸笑容。
“那便好,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皇上与本宫都对他寄予厚望,你身为他的生母,也要好好教导才是。”皇后交代道。
“是,臣妾替三阿哥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每次提到三阿哥,齐妃的腰板儿都能挺直,毕竟眼下她的三阿哥是唯一一个已经成年且养在宫里的皇子。
“你们也都要学学齐妃,该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才好。”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是。”众人又应了一声。
“曹贵人,本宫听说前两日温宜公主感染了风寒,可叫太医看过了?”关心完三阿哥,皇后又关心起了温宜公主。
曹贵人起身:“嫔妾替温宜谢过皇后娘娘,已经叫太医看过了,这两日也已经好多了。”
“沈贵人,本宫知道你和莞常在十分要好,可知她的病怎么样了?”皇后又看向沈眉庄。
沈眉庄颔首:“臣妾前两日去看过莞常在了,想来是病去如抽丝,加之莞常在身子本就弱些,所以还没好全。”
“既然如此……”皇后叫来绘春,“绘春,等下你去一趟碎玉轩,告诉莞常在,她若身子没好全,本宫便允准她在自己宫里休息,不必勉强参加除夕家宴了。”
“是,奴婢知道了。”绘春应下,又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对了娘娘,还有博尔济吉特贵人也病着呢。”敬嫔提醒道。
若不是敬嫔提起,在场的许多人简直要想不起来宫里还有这号人。
皇后顿了一下,又吩咐剪秋:“你稍后去一趟钟粹宫,瞧瞧博尔济吉特贵人如何了。”
“是。”剪秋应下。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没什么事,便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出了景仁宫,夏冬春低声对云苓道:“我记得皇上赏的东阿阿胶还有,等下你取上一些,随我一同去看看博尔济吉特贵人吧。”
“奴婢知道了。可咱们与她素无往来,小主怎么突然想起去看博尔济吉特贵人了?”虽然答应下来了,但云苓还是有些疑惑。
“入宫也有这么久了,大家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她这么个人,可她分明和甄嬛一样,都是入宫便病了。”
夏冬春想起了上一世可怜的自己,再加上她和博尔济吉特贵人暂时也没什么利益牵扯,便也愿意去关心关心她。
“想来也怪可怜的。”夏冬春感叹一句。
云苓看她的神情,便猜到她应该是想到上一世的自己了。
上一世夏冬春被华妃发落了一丈红,又打发去了冷宫,分明是一个嫔妃被处罚了,但这件事在宫里一点水花也没有,仿佛宫里本来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所以这一次面对被众人遗忘在脑后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她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