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理六宫之权自然不是人人都有的,”齐妃也不怵华妃,当即回道,“可余答应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华妃教训余答应便是了,何必牵扯本宫?”
华妃轻笑:“该管教谁本宫心里有数,就不必齐妃操心了,齐妃管好三阿哥就够了。”
“你!”一提到三阿哥,齐妃就急。
正在这时,传来江福海通传的声音:“皇后娘娘回宫——!”
紧接着皇后便进来了,众嫔妃起身行礼,皇后落了座。
夏冬春悄悄看了眼余莺儿,见她还是那副根本不担心的样子,心中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转过头来,认真看向皇后,准备听一听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皇后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不紧不慢地扫视一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才开口:“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此事性质实在恶劣,本宫去时,太后生了好大的气。”
余莺儿猛地抬起头,这才有几分慌了。
齐妃嗤笑一声,被皇后看了一眼,赶紧闭上嘴,不敢发出声音了。
“答应余氏,恃宠生骄,藐视宫规,尊卑不分......本宫代传太后懿旨,褫夺余氏‘妙音娘子’的封号,罚俸一个月,于钟粹宫禁足半月,以示惩戒。”皇后说这话时,威严十足,“另外,欣常在无辜受了委屈,太后说,放欣常在出慎刑司,加以抚慰。”
“是,太后英明,皇后娘娘英明。”众人异口同声,只有余莺儿傻眼了。
“其余人也要引以为戒,这种事情再不能发生了!”皇后似是警告,似是训诫,又补了一句。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绝不敢犯。”众人又是齐声答应。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余答应,你留下。”皇后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落在了余莺儿身上,这时候,余莺儿才知道害怕。
“皇后娘娘,臣妾正打算叫余答应去翊坤宫一趟,皇后娘娘从太后那里回来,也劳累了,剩下的,就由臣妾来处理吧。”华妃站起身,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微微侧过头,对上了皇后的视线。
其余人都很有眼色地先退下了,以免被波及到。
在众人走后,皇后才轻轻“哦”了一声:“妹妹这话的意思,是要将余答应带去翊坤宫处置了?”
“臣妾只是想着,这件事情原也不算什么大事,却已经惊动了太后,实在是不宜再劳烦皇后娘娘了。”华妃虽是这样说,语气中却无半分恭敬,反而透露着势在必得。
看样子今天不管皇后同意不同意,她都是要将余莺儿带走的。
倒不是她真的要护着余莺儿,只是为了气一气皇后这个老妇罢了。
皇后盯着华妃看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道:“宫中之事从无小事,更何况余答应是犯了这样的大错,华妃,你真的执意如此吗?”
华妃抬手抚了抚满头的珠翠,略一勾唇,眉梢轻挑:“怎么?皇后娘娘是不相信臣妾协理六宫的能力了?”
两人对视,殿中针落可闻,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两位主子的战火波及到自身。
好半天,皇后似乎是妥协了:“罢了,既然妹妹你执意如此,那本宫便将余答应交给你处置了,还希望妹妹你能谨遵太后懿旨,给太后和本宫一个满意的交代才好。”
“是,臣妾告退。”华妃得了这句话,带着人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像是一开始就笃定,最后一定会是皇后妥协。
出了景仁宫,华妃坐在轿辇上,颂芝随侍在一旁。
余莺儿则是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跟在华妃另一侧。
华妃一手支着脑袋,满心烦闷:“你做事也太不当心了些,稍一得势,便这般猖狂,难怪叫人家抓住把柄!”
余莺儿在华妃跟前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被训斥了也不敢反驳,只是小声辩解道:“嫔妾实在是没想到会闹到太后跟前去,都是嫔妾不好,让娘娘您费心了。”
“知道就好。”华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今日若不是本宫设法将你从皇后那里带出来,指不定你还要被罚多少呢。”
好在余莺儿也很上道,华妃话音刚落,她便赶紧表忠心:“娘娘的恩典,嫔妾莫齿难忘,定万死以报娘娘恩德!”
“难得你有这份儿心,”华妃收回视线,“只是褫夺封号和禁足的事情本宫是帮不了你了,毕竟是太后下的懿旨。”
“这个嫔妾心里明白,娘娘放心。”余莺儿反应很快。
“行了,回你自己宫里去吧。”华妃本来也没真的打算把余莺儿带去自己宫里,眼下想交代的都交代了,便打发她回钟粹宫去了。
“是,嫔妾告退。”
而夏冬春此时正在钟粹宫。
“这满宫里恐怕也就姐姐这里还安静着。”夏冬春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坐在一起说着话。
有了夏冬春帮衬之后,博尔济吉特贵人的病也好了很多,眼瞧着便要痊愈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性子温和,和夏冬春截然相反,但兴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性子互补,倒也更合得来了。
本来夏冬春只是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态来帮博尔济吉特贵人的,但相处这么段时间之后,两人的关系真的好了起来。
“你呀,定是出去看热闹了吧?”博尔济吉特贵人一针见血,点出了夏冬春的用意。
夏冬春也不掩饰:“这样的热闹,可惜姐姐你还病着,不能一起去看。”
“我瞧着这余答应和你似乎也并没有太多交集,你怎么就这般厌恶她呢?”博尔济吉特贵人有些费解。
夏冬春撇了撇嘴,小表情很是生动,“嫌弃”两个字几乎要写在脸上了:“但凭她这样猖狂,还想找姐姐的麻烦,那日在宫道上,还妄想我给她让路,便足够让我讨厌她了。”
“宫道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不曾听你说过?”博尔济吉特贵人心里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