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常在一张嘴一直是厉害的,说完便拉着敬嫔和甄嬛一起走开了,根本不给富察贵人还嘴的机会。
富察贵人愤愤瞪了一眼她们的背影,白毓劝她:“小主别生气,她们就是嫉妒您呢。”
富察贵人哼了一声:“我自然知道,尤其是欣常在,当谁不知道呢,给皇上生了个女儿了,仍然还是个常在,位分在我之下,眼看着来日我生下孩子就要封嫔,她自然眼热。”
放眼满宫里,敢自己把晋位的事情挂在嘴边儿上的,也就只有富察贵人了。
她有了身孕,本该低调行事,可这段时间她陆陆续续得罪了不少人。
白毓只是看着,并不劝她。
花房今年仍然培育出了绿菊,皇后见了,感慨道:“去年花房也培育出了几盆绿菊,只是沈答应喜欢,皇上便全赏了她,对了……”
皇后转向华妃:“本宫记得,当时华妃在御花园还碰上了给沈答应送绿菊的奴才吧?”
提起去年的绿菊,华妃就生气,那简直是她的耻辱,可偏偏皇后这个老妇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出来!
华妃翻了个白眼:“绿菊再名贵又如何?去年还是新贵得宠的贵人,今年不照样成了幽禁存菊堂的答应?臣妾可不稀罕什么绿菊不绿菊的,依臣妾看啊,还是这嫣红的菊花好看,这便如同做人,就要轰轰烈烈才好。”
“怕是有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富察贵人这时被白毓扶着走了过来,她现在满心都是皇后对她好,她们都是满军旗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华妃这样嚣张,再加上她现在有着身孕,即便是再如何,皇上也是不会罚她的,华妃就更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华妃侧过身:“本宫看,是有人恃宠而骄了,怀了个孩子便每日蹦跶得多高,连位分尊卑都不顾了,若是来日诞下皇子,你岂不是要上天了?”
富察贵人一噎,确实,即便她现在再嚣张,也改变不了她还只是一个小小贵人的事实。
“好了,都是一家子姐妹,说这些做什么?”皇后适时开口劝和。
华妃最看不上皇后这假模假样的作态:“皇后娘娘即便是偏心富察贵人,也不能不顾规矩不是?臣妾到底是侍奉皇上的老人儿了,又位居妃位,曾掌协理六宫之权,富察贵人即便怀了孩子,也只是小小贵人,怎么皇后娘娘以为她这是和臣妾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皇后看她一眼,不想接话了,况且富察贵人的张狂劲儿也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夏冬春和博尔济吉特贵人站在一旁并不出声,她们二人只想安安生生赏完花就各自回去。
但偏生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曹贵人状似无意:“皇后娘娘,华妃娘娘,今日赏花,咱们便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臣妾这两日听说了一桩趣事,正想说给娘娘听呢。”
“哦?什么事啊?”皇后看向曹贵人,眼里却满是猜疑,以她对曹贵人的了解,若是没有目的,曹贵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插话?
“臣妾也是听人闲谈时说起的,说是前朝不知哪位妃子,有孕之后流水似的补品往肚子里灌,每每腹中不适,便请了皇帝去看,谁知道,太医一瞧,竟然是这妃子吃多撑着了。”曹贵人表情上丝毫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在暗暗嘲讽富察贵人。
“哦?竟有如此可笑之人?”皇后也像是不知道富察贵人之前被太医诊出吃撑的事。
毕竟那件事富察贵人嫌丢人,自然是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是呢,臣妾听说的时候,也是又觉得惊讶又觉得好笑呢。”曹贵人掩唇。
“依本宫看呐,这就是蠢笨之人做出的蠢笨之事。”华妃掐了一枝花,拿在手里把玩,“也只有那种对自己的宠爱没信心的人才会千方百计留住皇上,若是像本宫一般,便是没有孩子,又有何妨?”
这话说得相当张狂,皇后脸色冷了一瞬。
“曹姐姐这是哪里听来的笑话?”富察贵人急了,她生怕被人知道那个吃撑了的人是她,“再者说,妹妹以为,有孕时吃些补品也没什么吧?不然就该像灵鸢公主一般,一个不小心——”
富察贵人话到了嘴边,突然意识到这话心里想想就行了,说出来不合适、坏规矩,就又收了回去。
但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来?
不就是说灵鸢公主体弱,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吗?
这可是碰到夏冬春的底线了,她本打算安安生生等着结束,谁知道这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还是这样咒她女儿的话!
“富察贵人这样着急做什么?曹姐姐不过是讲个笑话罢了,啊,该不会……那个吃撑了就借口胎动不适请了皇上的人是你吧?”夏冬春若真是牙尖嘴利起来,也实在是不容小觑的。
不等富察贵人再说什么,夏冬春冷笑一声继续道:“哦,我忘了,若是我的灵鸢有什么病痛,那也是拜贵人您所赐啊,毕竟贵人身边的菊儿和桑儿不就是因为这个进了慎刑司吗?”
夏冬春心里虽然清楚这两件事很可能和富察贵人无关,但谁让富察贵人现在惹到她了呢?她偏要在所有人面前捅破这件事。
“你!”富察贵人脸都憋红了,“你污蔑我!”
“富察贵人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敢污蔑你?毕竟你现在有着身孕,怀着龙胎,金贵得连吃撑了都要请皇上过去看看。”夏冬春白她一眼,“谁敢污蔑贵人您啊。”
博尔济吉特贵人本来也挺生气的,听到这句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冬春这小嘴,真像是淬了毒一般啊,恐怕富察贵人气都要气疯了。
富察贵人确实要气疯了。
但不等她再回嘴,皇后发话了:“行了,富察贵人,你说话也该收敛些,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是能随便议论的吗?你方才那话也太不知分寸了些,不怪昭贵人不高兴。”
富察贵人只好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