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小芸走进来坐下道。
“哪一条不同意？”
“哪一条都不同意！溪九九替你办事儿，办的是你的私事，凭什么拿厂里的钱给她加工资。”
葵花不慌不忙道：“我让她去各处代理商传话，同时也考察了咱家产品在各处的销售状况，以及各大代理商的经营情况，这也能叫我的私事？”
“既然如此，给她多发点钱就是了。”小芸道，“但是另一件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你真的不答应吗？”
“就算厂里缺人，又不是招不到人。替别人赎身，你当是好玩的？一个两个倒好说，十个百个尚且能支撑，那要是千个万个呢？那可是上万两银子啊，一旦账上没有活钱了，这厂子还怎么开得下去！”
“吓唬人是吧？”葵花道，“怎么会动不动就成千上万的人呢？”
“你以为大兴国就没有一万个苦命人吗？”
“那也不会一下子来那么多人，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慢慢来嘛。”
小芸想了想道：“说到底，这厂子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工人啊。”
葵花道：“需要多少人，就招多少，这样总行了吧？”
小芸不说话了。
“这件事需要有人专门负责，我看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葵花回头望着小雀斑，“你有经验。”
小雀斑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独自负责一桩事务，她倒是很想试一试。
“你忙得过来吗？”葵花想了想又问。“这样吧，再把溪九九调过来，在我身边做事，你就专心负责借钱的事情了，不过不用着急，等我回来了再说。”
小芸道：“你又要出远门？”
“是啊。”葵花看向远处，“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一定要团结一心。”
“你又打算去哪儿公费出差？”门外传来翠玉的声音。
“别胡说，”葵花道，“我是去办正事。”
“说笑而已。”
“去翼州，京城。”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翠玉把手放在葵花的肩上。
小芸也道：“放心吧葵花，有我和翠玉在，厂里出不了乱子。”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众人纷纷散去，翠玉留了下来，关上了门，“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嗯？”
“你这次去京城，把灵凤也带上，带她去散散心。”
葵花笑道：“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翠玉轻声叹道，“真是的，这么多年的姐妹，为了一个男人，闹成这样。”
“其实多半不怪灵凤，”葵花道，“小芸这个人，标准的有才无德。”
十月的一天清晨，葵花带着灵凤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她们先是坐船，后来又坐马车，嫌马车太慢还颠得慌，葵花还是穿上了神行靴，拉着灵凤的手慢慢地走，感觉像是没走什么路，其实比坐马车要快得多，有一天，远远望见一座巍峨的城池，比之前见过的城池更加高大气派。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灵凤问道。
“应该是快到了。”
“京城也不是很远嘛。”灵凤自言自语。
冯葵花心想那是因为我穿着神行靴，所以走得快。她突然闻到一股焦香，问道：“想吃糖炒栗子吗？”
“什么叫糖炒栗子？”灵凤生长黛郡，没有见过板栗。
“你看那儿。”城门外搭起的土灶上，支着一口大铁锅，一个干瘦的老汉，拿着一支大锅铲，翻着锅里的细砂和板栗。
葵花拨开人群，挤上前去，“老人家，你这板栗怎么卖？”
老者忙着炒板栗，旁边的老婆婆忙着收钱，都没功夫搭理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十文钱一捧。”
葵花又挤了出来，灵凤道：“你怎么没买？”
“太贵了。”葵花道，“城里多得是，不在他这儿买。”
灵凤不由得嗤笑，“你还差这点钱？”
“钱都是省出来的。”葵花道。
两人进了城，灵凤饿了，要找个地方吃饭。
“还没到饭点呢，咱们先寻个客栈住下。”挑挑拣拣选了好几家，冯葵花看中了看上去最干净整洁的一家。“要两间上等房，一桌酒菜，置办得干净些。”
吃完中午饭，小憩了一会儿，葵花说要出去逛逛。
灵凤道：“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上哪儿逛去。”
葵花将小二叫了来，问道：“小二哥，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那可多了去了，一月南山赏雪，二月烟波湖溜冰，三月上白马寺看花，四去青陵原踏青，五月碧霞寺赏春饮酒，六月到聚福楼听曲儿，七月古剑林避暑，八月碧霞寺的桂花飘香，九月老君庙赏菊花，十月去珍宝阁看斗宝会，十一月踢球，十二月唱大戏，还有千秋节万圣节的焰火，元宵节的花灯，中秋去望月楼走月，还有什么香雪峰啦、大小镜湖啦……说也说不完。”
葵花和灵凤相视一笑，“你说的这些地方，以后倒是不妨慢慢游玩，但今天下午，我们要寻个消闲的去处。”
“既是如此，二位不妨去安河桥西瓦子那儿逛逛，离这儿也不远。”
“那我们就去西瓦子转转吧。”葵花道，“多谢小二哥。”
“嗐，谢什么，跟您二位这样美人说话，我高兴着呢！”
一句话逗得灵凤笑了起来。
葵花便拿出一块碎银子来递给店小二，“多谢小二哥。”
“我……这……不是说了嘛，”小二接过银子，“不用谢。”
“我不是谢你给我们指路，”葵花道，“我是谢你逗笑了我们灵凤姑娘。”
打听清楚了西瓦子的方向，两个人走在街上，葵花买了两包糖炒栗子。
“你这糖炒栗子多少钱？”
“五文钱一包。”
“还真比城外的便宜。”
“我说了嘛，钱都是节省出来的。”
“那你还白白给了店小二三钱银子。”
“那不一样，”葵花道，“该花还得花。”
灵凤一路走，一路感慨，“你看你看，马上那个女子，发髻好新巧啊，还有她的衣服，好精细的花纹。”
“京城就是不一样哦，”灵凤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嘘，我在听。”
葵花进茶棚里坐下，要了一壶花茶，只听旁边桌上的人说道：“那伙儿强盗，据说快打到京城来了！他们一路北上，已经劫掠了沿海十几个郡。”
“这朝廷怎么还不出兵平乱？”
“不是不出兵，是抓不住。这群强盗在沿海四处流窜，官兵一追来，就逃到海上去……”
“这可怎么办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