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哥,有话好好说嘛,动刀动枪的,多伤感情。”陶鲲鹏关键时刻展示出浓浓的瘪三味儿,说好听点那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少他妈废话,崔老大最看重的东西,你丫也敢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墨镜男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枪口顶着陶鲲鹏不得不往后仰身。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陶鲲鹏忽然扬起双臂,宽大的睡衣袖口中,咻咻两声竟射出两支短箭!
即便是火器在手,两名枪手也未来得及做出丝毫反抗,两人均是胸口中箭,眨眼间便直挺挺地倒下。
“不自量力!”陶鲲鹏站直身子,满脸鄙夷地在二人身上分别踹了两脚,随后吩咐手下将俩人秘密丢回辣手崔的地盘。
那两支短箭上,都喂有大剂量的迷幻剂,而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陶鲲鹏做事还算有分寸,眼下他不想因此激怒势力不小的辣手崔。
大清早就被人用枪指头,晦气不已的陶鲲鹏准备换个地方。他令手下开车,一路来到了天阳郊区的乡下,那是他最年轻的一名情妇小凤的居所。
本以为逃离城市能换来一天清静,可贼王同志前脚刚刚进屋,后脚便接到手下报告,说有一辆警车忽然停在了乡村别墅门前。
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官走下车来,敲门指名点姓地要找陶鲲鹏。
该不会又是偷局长家的事儿露馅儿了吧?这狗日的怪盗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怎么我到哪儿他都能知道?
陶鲲鹏硬着头皮接待了两名警察。
“陶先生号称南方贼王,没错吧?”两名警察岁数都不低了,肩上的警衔也显示着二人的身份。发话的人留着一撮山羊胡,笑起来有些渗人。
“都是江湖上乱传的名头,陶某可从来都是正经生意人。”陶鲲鹏多年行窃从未有过失手,警方拿他毫无办法,此时自然不能承认什么。
啪的一声,山羊胡忽然拍案而起,怒道:“少他妈给我装蒜!我们老局长受伤住院,你狗日的趁虚而入,偷了他的救命钱,还神叨叨地想嫁祸别人,你敢说没这事儿?”
陶鲲鹏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之前的担忧还是应验了。唯一庆幸的是,从警察的口气中他隐隐听出,对方似乎并非前来办案。
如果是想捉拿自己,都掌握到这么些证据了,直接逮捕了再说,费那么些话干啥?
“嘿嘿,警官请息怒。”升起一丝希望的贼王圆滑地谄笑着,“这事儿是我管教下属不力所致,我已经教训了那不开眼的后生了。”
“嗯?”那警察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局长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警官,陶某保证,一小时后就叫人把钱如数奉还,再给张局长送上些营养费……”陶鲲鹏额头冒出冷汗,有些后悔把从张家得来的赃款放到了江夏家中。此时允诺还钱,无异于从自己身上割肉。
“放你娘的狗屁!”那警官余怒未消,质问道,“什么狗屁营养费,你可别让咱局长背负受贿的罪名。”
“是是是!陶某多嘴了,如数奉还钱财便是……”
满意地点了点头,山羊胡带着同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充满深意地看了陶鲲鹏一眼,笑道:“看在你知错能改,这次就不追究了,如果再被发现你贼王出手,别怪我们警方下手太狠!”
陶鲲鹏点头哈腰地送走瘟神,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那什么怪盗把自己的事儿给捅出去,这人又靠着什么本事,让警察登门造访却只是点到为止?
想到这里,昨晚差点丧命的恐惧再度袭来,心里只有一个感叹——人家这是在玩儿我呐!
泄气不已的贼王当即决定摆驾回家。老子老老实实回家,抱着老婆逗着孩子,当一个合法市民,看你还能找我什么麻烦!
堂堂南方贼王,竟当起了缩头乌龟,初初知道挑战者出现时的雄心壮志,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这个让贼王头疼不已的怪盗,自然就是刚刚获得妙手空空盗窃之技的江夏了。
昨日满大街地戏弄陶鲲鹏的手下还不过瘾,他干脆打印了一堆字条,捏造了个身份,模仿陶鲲鹏的创意,将字条一张张地塞进了贼王手下们的身上。
接着,靠着从陶乐熙口中得到的情报,他很轻易地找到了陶鲲鹏所谓的荣誉室,将里头的各式盗窃装备席卷一空。
之所以知道贼王隐秘的藏身所,自然也是靠陶乐熙的指点。毕竟,她接受陶鲲鹏训练时,这些分布在天阳各个角落的贼王住处,她可没少去。
江夏都不用挨个儿搜寻,只需要看哪里的防备最紧密,自然知道陶鲲鹏昨晚住在哪儿。
轻轻松松地绕过夜岗戒备,靠着陶鲲鹏的开锁装备撬开他那特制的防盗锁,江夏轻松潜到贼王床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马克笔和口红,轻轻在其额头画上一只乌龟,并为其涂上了精彩的红唇,还在脸蛋上写下了天命怪盗的名号。
这个过程中,江夏发现自己在掌握盗窃技能后,不仅潜入手法一等一的精通,甚至连对手臂力道的控制也得到了加强,以至于在陶鲲鹏脸上作画时,对方竟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搞完这些恶作剧,江夏回到家中取出辣手崔丢失的祖宗牌位,悄悄潜进崔氏祠堂,将牌位一一放好,并留下一封书信。
信中,他以天命怪盗的名义,指明了这场盗窃案的前因后果,并要求辣手崔出面,派人教训教训陶鲲鹏,还特意附上了贼王当前藏身的地址。
由于特意表明是要教训贼王,不能伤及性命,辣手崔也乐于这样做,既能出气,又能报恩,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派出两名枪手,一大早便闯入陶鲲鹏住所,一番谩骂羞辱威胁。
虽然这俩人最终还是被贼王打败,但至少敲警钟的目的是达到了,二人能保下小命,证明对方的确有所顾忌。
接下来便是警方出场了。在江夏的委托下,张龙找来父亲最信任的两名下属,要他们配合戏耍一番贼王。
于是,在江夏跟踪陶鲲鹏座驾来到城郊后,警车随之赶到。两名警官颇有默契地拿贼王开涮,顺便为局长争取到了一笔“奉还”的款项,高高兴兴地走了。
在这之后,江夏又打印了七八封邀请函,先后潜入了天阳市内的几家民居,悄悄将信函放在了显眼位置……
被弄得满头浆糊的陶鲲鹏泄气地回到自己位于城南的别墅,刚一推门走进一楼大厅,便发现屋里气氛有些异常。
满屋子的女人和年纪不一的孩子,让这里看起来就像在开一场家庭聚会。
坐在正中间的,是陶鲲鹏的原配妻子邓庆茹,身边站着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是他们的儿子陶乐生。
周围的七八组人马,则是他陶鲲鹏这些年来暗中偷养的情妇和私生子,除了刚刚见过一面的小凤和早已过世的陶乐熙的母亲,竟一个不差地全部到齐了!
“姓陶的,看看你干的好事!”邓庆茹阴沉着脸,见到正主进门,终于爆发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都不认识他们!”慌了神的陶鲲鹏信口胡说,拔腿就准备逃出门。
“站住!”一屋子的女人齐声喝止,逼得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一名情妇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把将房门锁上,用力在贼王背上推搡,将其带到了客厅中央。
“陶先生,我帮您发的邀请函,您看这场家庭聚会还算热闹不?”
忽然,从别墅二楼缓缓走下来一名年轻人,陶鲲鹏定睛一瞧,来人竟是江夏!那个在陶然居三拳两脚废掉自己两个手下,还让自己出丑的臭小子!
江夏此举,可谓煞费苦心。
他了解过陶氏姐妹的遭遇,从陶乐熙那里又得知,陶鲲鹏风流成性,之所以不肯认自己的亲女儿,实在是因为他情妇和私生子女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陶乐熙告诉江夏,早年她曾做过调查,掌握了陶鲲鹏所有情妇的情况,但一直想不出办法让陶鲲鹏为此付出代价。
眼下,陶鲲鹏先出手挑衅,江夏在获悉此情况后,自然而然地想出了这个法子,既能给自己复仇出气,又能让陶氏姐妹多年的委屈得以缓解。
于是,在陶鲲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如何防备天命怪盗时,他悄悄地给贼王的情妇们送去了邀请函,内容都完全一致。
“今天老婆孩子不在家,我想请你带着孩子到别墅来,咱们一家好好聚聚。”写明了时间地点,落款是模仿陶鲲鹏笔迹写下的贼王姓名。
这得益于昨晚搜刮贼王荣誉室时,得到的一些贼王手稿。
这帮助江夏完美地模仿出了陶鲲鹏的笔迹,所有情妇都深信不疑,有人还暗自好笑,说这死老头狗改不了吃屎,连偶尔浪漫一下,都是悄悄地送信,不肯打电话或是见面通知。
陶鲲鹏的老婆孩子自然都在家,在一大帮女人带着孩子几乎同时到达时,女人的第六感让邓庆茹明白了一切。
她招呼着情妇们留下,情妇们也为陶鲲鹏的欺骗隐瞒震惊,根本没想到他口口声声说除了老婆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话,全都是胡说八道!
众多女人怒火冲天,邓庆茹本想立刻打电话叫陶鲲鹏回来理论,没想到贼王下一秒就推门走了进来。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楼上竟又走出一个陌生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夏这番偷偷潜入后突然现身,自然不只是为了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