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那金卫国陶康来生事的缘故?”
管家猜测。
陶康来意图行刺金卫国二皇子李君诚之事,不过两日的功夫便是传得沸沸扬扬,荣和府城这里也有所耳闻。
“大约是吧。”阮志恒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只是这陆启言在信中说他因一场大雪偶感风寒,现如今病得极重,途径此处想歇息几日……”
“一时还真不知道这陆启言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呢。”
毕竟现如今这荣和府城里面,可是还住着另外一个麻烦人物。
“不拘是怎样的葫芦怎样的药,只要从咱们荣和府城经过的,皆是不必担忧吧。”管家笑道。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
但阮志恒却十分喜欢听。
毕竟他可不是那种在朝堂之上孤身为官之人,背后的势力,无论是那个麻烦人物,还是这位西陲军新晋军指挥使陆启言,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既然这般愿意在荣和府城呆上一呆,那就让他们来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好好会一会这陆启言,为温家探一探现如今这西陲军的底儿,看是否能够为温家所用。
阮志恒想了许久,张口道,“这议和使团到底有许多金卫国的人,入府城内居住多有不便,城外有一处庄子,乃是一位曹姓商人的住所,此人多次想要投了我的门路却始终无果,这样好的表现机会便给了他吧。”
他口中的这位曹姓商人,是一位售卖香料的生意人,全名叫做曹兴旺,此人汲汲营营,长袖善舞,可谓是玲珑剔透的妙人。
从十多岁在香料铺子里面做伙计,到现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其能力可见一斑。
而这曹兴旺虽然富裕,但泥腿出身,幼年又是到处逃荒,无本家可以帮扶,因而他手中握住的大量钱财,反而使得其成为了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肥羊。
曹兴旺想要寻求庇护,更想谋求更多的钱财,便将主意打到了阮志恒的身上。
银钱,香料,珍宝……
数不胜数,价值千金。
这让阮志恒有些心动,但也想多看一看曹兴旺的态度。
而将陆启言一行人安置此处,若有什么事,与他阮志恒关系也不大,脱身也十分容易。
“是。”管家应声,“老奴这就着人去通传。”
“还有,这陆启言不是风寒病重么,你便着人多请上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候着,为陆指挥使诊治。”阮志恒补了一句。
“是。”
管家再次应下。
将接待议和使团的地点放在了荣和府城外的的曹宅的消息,很快回传给了陆启言这里,甚至派了人前来接应、引路。
陆启言一众人跟随前往,历经半日的功夫后,抵达了曹家宅院。
宅院比陆启言想象中的宽敞,仅仅是一个挨着住宅旁边,素日用来招待客人的别苑,便将一行人全部都安置妥当。
且这别苑之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池塘花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饶是如此,曹兴旺仍旧十分忐忑,“寒舍简陋,委屈诸位此处将就一番,若有招待不周之处,烦请见谅。”
陆启言对外称病,现如今所有的事情皆由夏云集来出面应对,“曹郎君客气了,我们也是贸然前来,多有打扰……”
“夏指挥使言重了。”曹兴旺诚惶诚恐,腰越发地躬低了一些。
眼见曹兴旺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被阮志恒派来督办此事的尹知州丢了一记白眼,“先下去吧,两位陆指挥使这边有吩咐会吩咐人通传的。”
“是。”曹兴旺再次行礼,有些忐忑不安地退下。
尹知州则是装模作样地抱了拳,“原本阮大人是要亲自前来的,奈何公务繁忙,属实脱不开身,只派卑职前来,随时听候陆指挥使和夏指挥使的差遣。”
“辛苦尹大人。”夏云集礼貌地答了一句。
“听闻陆指挥使感染风寒,阮大人记挂不已,特地吩咐卑职去请了几个在荣和府中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郎中,来为陆指挥使诊治,望陆指挥使能够早日康复。”
尹知州道,“不如现在就先去为陆指挥使诊治吧,卑职也替阮大人看望陆指挥使一二。”
“这……”夏云集顿时犹豫。
毕竟陆启言这场所谓的风寒,不过只是借口而已,若是真让大夫前去看诊的话……
尹知州顿时捕捉到了夏云集脸上的迟疑,顿时来了精神,故意朗声询问,“夏指挥使是觉得哪里有不方便吗?”
得了风寒,面对大夫的上门看诊,竟然不情不愿的,那其中的缘由,也就不明而喻了。
庄翠此时走了过来,在夏云集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夏云集听完嘴角上扬,冲尹知州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方才陆指挥使刚刚吃了药睡下了,我本担心此时去看诊会打扰他,但底下人来报,说是陆指挥使现下已经醒来,尹知州若是想让大夫去看诊,那便去吧。”
眼看夏云集在一瞬间的功夫态度大变,尹知州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其中发生了何事,但既然现在可以去看陆启言,他自然也就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只跟着夏云集一并往陆启言安歇的院落和房屋而去。
此时的陆启言正在床上坐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一张脸也有些泛红,额头上还放着一条浸湿的帕子,似乎是要冰敷降热。
夏明月在一旁照顾,拿着帕子在盆中的温水浸湿之后,为陆启言擦拭脖子两侧和手掌心。
“姐姐,姐夫怎么样了?”夏云集故意询问了一句。
夏明月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焦急且难过,“方才已是喝过了汤药,奈何这高热还是不退,大约是随军的郎中医术不佳,我看你还是趁早去外头请上一个大夫过来给启言看一看为好。”
高热不退?
夏云集有些疑惑,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了一下陆启言的额头。
惊人滚烫感让夏云集顿时一惊,一时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陆启言如何做到说起高热便能起了高热,但在察觉到陆启言给他使眼色时,急忙收起了诧异的心思,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