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杰跟他同学徐淼抱怨道:“哎呀,我在这个家待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哥成天他妈说我是废物,就他妈他厉害,操,这待着真他妈闹挺。”
徐淼也赶忙接话:“我也是,我感觉真的就咱们在长春限制咱们发展了,哎,你都不知道,你说我妈给我找个工作。”
周杰就问:“那给你找个活儿不挺好的吗?”徐淼不屑地说:“好个啥呀?好啊,你知道给我找的啥活儿吗?档案馆让我他妈管后勤的,这一天天的,那一堆档案袋子,我一瞅脑瓜子都疼,你说这活儿他适合咱们干吗?
那时候咱们这帮小逼崽子真就是低不成,高不就,就这么个手,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总觉得自己他妈是怀才不遇,实际上咱说你初中都没念完,你说你他妈会点儿啥呀都。”
周杰又接着说:“哎,我哥呢,说下个月让我上他朋友那去!
干啥去?
他朋友不是开小客的吗?让我到顶上当车长卖票去,我他妈是真不想去。”
徐淼一听,眼睛一亮,说:“哎,小杰,要不你说咱俩上外地闯闯的,我有一个表哥,我告诉你,在山东莱芜混的相当不错了,不行,咱俩投奔他得了,咱要说在那边咱俩要混好了,干好了,挣点钱回来,那属于啥呀,衣锦还乡了,你看看是你哥,我妈我爸他们谁敢瞧不起咱俩?”
这话一说,可把周杰给说动心了,周杰一听,立马应道:“行啊,哎,真行啊,那人挪活树挪死,你联系联系呗,不行,咱俩明天就走,这家真不愿意待了。”
这徐淼口中的表哥,是他家远房的一个亲戚,去年徐淼他爷没了,办葬礼的时候接触过这小子。
来的时候穿得挺有档次的,尤其别了一款最新款的手机,啥呢?摩托罗拉掌动宝。“
我操,大伙儿都知道,那个时候这一台手机多少钱呢?1万来块,能带这种手机的,证明啥,证明当时混得不错对吧?有钱儿,就在这徐淼他们小一辈儿的眼里面,就他妈成偶像了都。”
徐淼这表哥叫徐大友,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整天就在社会上瞎鸡巴混,也没个正经大哥样,但是那些不良嗜好,那就没有一个他不沾的,吃喝嫖赌抽那是样样精通。
身边还成天带着两个老弟,整天就混迹在像什么扑克局,赌场这些地方。
你说他哪儿来的钱呢?他没钱就去偷摩托车,要不就跑到中学门口往那一站,扯着嗓子喊:“小逼崽子,你过来来,过来。”
那中学生一瞅,怯生生地问:“大哥,有事啊。”
他就骂道:“你妈的,穿的不错呀,明天,告诉家里面给我带200块钱,听没听见,钱他妈要不拿来,以后这书你他妈别念了。”
说着还“啪”的一下,把人家小孩儿都给打哭了,就靠这个为生。
这徐大友,赌瘾比啥瘾都大,但是这人吧,出生的年月日,八字不对,运气始终都不好,输的多那是赢得少,可他胆子大,借了不少的高利贷,尤其在当地社会,龙哥的场子里,那欠的最多,欠了多少钱呢?得他妈七八万。
你看这两天人家就找他要钱,他就藏起来了,可藏起来那他妈能行,人家放风的说了:“你妈的这钱,你他妈躲肯定躲不过去,如果说这钱你他妈要是不还,记住了,把你他妈送到矿上去。”
咱说莱芜下面有个县城叫黄冈,这地儿主要出些贵重金属,像铜铁,还有金子啥的,金矿也有。
不过呢,有手续的矿没几家,没手续的可比有手续的多得多了。
在那矿里头啊,像透水、坍塌这些事儿可太常见了,死人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你得知道,挣钱这事儿永远是跟利益挂钩的,只要拿钱上下打点打点,也就没人去深究这些事儿了,这利益圈子里的水那可是相当深了。
再看徐大友这边,一个人躲在小旅店里,连门都不敢出。
这时候他电话响了,他一接,就听那边喊道:“喂,你妈的徐大友,你他妈赶紧给我死出来,听没听见?你他妈真疯啦,咋的?你他妈长俩脑袋呀。”
徐大友赶忙说:“没有没有,我怎么的?
龙哥的钱你他妈也敢不还,你有几条命来,我他妈问你呢?”
徐大友又哀求着:“星哥,星哥,这样你跟龙哥说一声,再他妈容我一段。我现在我凑一凑啊,凑钱了,我就把这钱给龙哥送过去,我指定能给凑上。”
对面电话那头一听,骂道:“我去你妈的吧,小逼犊子,你家咱们都去了,不就你家那两间破房子,眼瞅着风一刮都他妈要倒了,你他妈拿啥还,你他妈别鸡巴废话,别说他妈不给你活路,走,你过来,下午到咱们场子里来,我把你送到矿顶上,你在矿山干两年,这笔账咱不要了,听没听见,听懂没?”
徐大友一听,赶忙说:“星哥,星哥,你拉倒吧,那矿谁他妈敢去呀,10个去了能回来俩,那都多说了,就算回来,那人他妈也废了。哥呀,你把我送那儿,你不让我去死去吗?星哥,你这么的,你再给我一周,一周,你就给我一周时间行吗?哥,我指定想办法,我给你凑上。”
那边一听,不耐烦地说:“一周,我肯定等不了你,这么的,也别说不给你路走,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记住了,徐大友,你他妈要是再敢跟我俩玩消失,电话你他妈要不接,抓着你,你妈的直接打死你,听没听见。”
徐大友赶紧应着:“我知道了哥,星哥我知道了。”“啪”的一声,那边就把电话撂了。
你说这徐大友急得,在床铺上直薅头发呢,心里明白,人家可不是跟他开玩笑,上矿上那跟死没啥区别呀,先别说死不死的,就那生活条件,自己一天都过不了。
寻思来寻思去,心想着:“去你妈的吧,实在不行,就他妈36计,走为上计了,就得跑跑路吧。”
虽说跑路也有风险,自己爹妈肯定得受牵连,可他心里想:“那你说人家能他妈饶了他们吗?不管那些逼事儿了,也不管把自己爹自己妈祸祸成啥样了,祸祸就祸祸吧,咋地也他妈比自己遭罪强。”
就这种人,连自己爹妈都不管了,那可真是丧心病狂了都。
但啥事儿它不就赶巧嘛,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徐大友“啪”的一下接起来,张嘴就喊:“喂,星哥。”
结果那边回着:“什么?谁?谁是星哥,大友哥,我啊,徐淼。”
徐大友一听是徐淼,当时就想把电话撂了,为啥呀?他正闹心着呢,哪有功夫搭理呀。
徐淼在那头问:“大勇哥,你听我说话呢吗?你说咋的了?
大勇哥,我和我一个同学在长春,也没啥干的,我俩寻思到你那儿去,带着我俩到你那儿发展发展是不是?你看行不?”
这话一说完,徐大友那坏心眼子“嘎巴”就上来了,脑瓜子一转,赶忙说道:“徐淼,来吧,我跟你说,我在莱芜那关系老多了,你们要是过来,不吹牛逼,让你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必须体体面面把这钱给挣了,兄弟,你过来吧。”
徐淼一听,乐了:“哎呀!太好了,友哥,那我俩明天就往你那儿走,到那儿完了我们再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徐大友应着:“行,你这么的,徐淼,你过来是过来,但是我跟你说,在家里面你可别说投奔我来了,你们就说到这儿来玩儿来,千万别提我跟你爹妈,你也别说,你想想,咱们家这帮亲属这一代的人多少,说来找我来,我都给拒绝了,我就是跟咱哥俩,咱俩他妈好知道不?我才让你过来,你别他妈整的谁都知道,人尽皆知的!!
明白啊,明白明白,我知道啊,你放心吧,友哥,将来我混好了,我指定忘不了你。”
徐大友回着:“你跟我说这个,过来再说吧。”“叭”的一下子就把电话撂了。
你说这周杰和徐淼他俩,就是俩小孩儿,一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有。
可越是这种半大小子,还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心里想着:“我他妈就不用家里边,你看看啊,我俩出来混两年,你看我俩混成啥样,你妈的等出去了,谁敢瞧不起咱们哥俩呀。”
这俩人回去后,真就按着徐大友说的,跟家里人也没细说这事儿,就说要到莱芜去玩两天,上山东溜达溜达。
第二天,小哥俩买完火车票,那是真就登上了奔往山东的大绿皮火车了。
“我操,头一次出远门,那别提有多高兴了,”再加上对未来满是憧憬,美得不行了。俩人在火车上还整了个烧鸡,弄了点小酒,推杯换盏的,这边还说着:“放心,等到那边你记住,我哥在那面指定是好使,人家回来你知道拿的啥电话不?拿的他妈的掌中宝。我的妈呀,那电话挺老贵的,我哥有一个是吧,你知道吧,那玩意儿1万多。”
就这么着,俩人在那儿连吃带喝的,朝着那边就去了,可真是一点儿风险意识和危险意识都没有。
咱再说这徐大友,这边刚把和徐淼的电话撂下,就又把电话拿起来,直接打给了自己的债主,也就是当地最大的债主龙哥。
电话一通,他赶忙说道:“喂,龙哥,我啊,徐大友。”
龙哥在那头骂道:“我操,小逼崽子,大星跟你把话都说明白了吧?我告诉你,就他妈3天,你也别想跑,徐大友,你爹呢,在锅炉厂上班对吧?你妈在四季村饭店。你他妈要是跑,你记住,我把他俩抓住,骨头渣子我给他捏碎了,就他妈说的,把这点最后一滴血我都给挤出来,这他妈7万块钱也得给我抠出来,你能明白不,你要跑他俩反正就遭罪。”
徐大友赶紧回着:“龙哥龙哥,我不跑,我跑啥呀?我我能说自己爹妈都不管了吗?”
龙哥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是个人,三天,把钱给我送过来。”
徐大友忙说:“龙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说我要是给你矿上送两个人过去干活,这债是不是就能抵了?”
龙哥问:“送人?送几个?”
徐大友回着:“那送一个呗,送一个。”
龙哥又问:“多大岁数,身体条件啥样?你他妈别他妈给我整一个病秧子,来了没等干活再他妈死这儿,我他妈还得埋。”
徐大友连忙说:“不是龙哥,那哪能呢?岁数吧,跟我差不多,体格相当好了。”
龙哥想了想:“那行,那你把他带来,说好了,他在这儿得他妈干满两年,要中途出任何的意外,我告诉你,这钱我他妈还得找你要,知道不。”
徐大友赶紧应着:“你放心吧,龙哥,这我知道,那个我再问一下子,那要是俩的,能不能再给我拿两个?”
龙哥一听就火了:“你妈的,徐大友,你他妈想啥呢?我他妈还给你拿几个?这么的,你要真能给我带俩人来,账我给你抹了,我再给你拿1万块钱,但是你记住,小逼崽子,你跟我俩别他妈耍小心眼子,跟我俩别玩儿心思,差一点事儿,你也知道我他妈的啥样,你自己照量办。”
徐大友一听,赶忙说:“行啊,行行行,你放心吧龙哥,我不敢,不敢跟你俩整没用的,哎,那好嘞好嘞,龙哥,哎。”“啪”的一声,电话就撂了。
这电话一撂下,徐大友感觉自己从地狱一下子又到天堂了,心里一合计,乐开了花:“行啊,给1万,那咱说的反正是白来的,这属于啥呀?天上掉馅饼,自己的高利贷都不用还了,之前让人逼得都要死要活的,这一看,我操,我徐大友真他妈行,翻云覆雨之间把这事儿给摆平了,还能拿到手1万块,你说得不得劲儿,太他妈得劲了。”
他是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他太知道那矿上是啥地方了,把亲戚往那儿送,那等于送到哪儿啊,等于送到火葬场,往火坑里推,能不能活着回来,真他妈不好说,就为了几万块钱,把俩人都给卖了,畜生,纯纯他妈畜生。
再说这边,也就是两天的时间,火车就干到山东的济南了,然后两个人又坐大客来到了莱芜这个地方。
那莱芜属于啥呢,属于一个五线、六线或者七线的城市,那地方空气是真好,环境也好,就是交通啥的稍微差点儿。
这徐淼和周杰从客运站里头一出来,就看见徐大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