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深山老林，或是河畔附近，不多时，村民们就会发现他们的骸骨。
更令人胆颤的是，寒毒的出现根本没有任何的规律，有时，连着几年都没有人患上寒毒，有时，一个冬天就会出现七八个因寒毒而死的孩子。
正因为寒毒是如此恐怖的诅咒，村庄才会如此疯狂地向往温暖。
“既然此处存在寒毒，为什么他们不搬到其他地方居住呢？”裴念不解地问道。
虽说在古代，搬家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但寒毒都危及到村民的性命了，怎么还要倔强地留在这里呢？
楚遥一开始也有些想不通，但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她曾看过的幡旆，那上面的图案正式记载了村民们无法搬家的理由。
回忆了片刻，楚遥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他们不搬家，是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罪民。”
“罪民？”
“没错，他们是某个罪人的后代。”楚遥继续说道，“那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被当时的君王将他和家人流放到了偏远的北境，也就是那个村庄了。”
“这……”裴念皱了皱眉，“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他接受的教育，一直都是罪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担。
但他也知道，在一千多年前，有着“连坐”的制度。
一人犯罪，他的亲属、同事、领导都要受到一定的惩罚，以处死和流放为主，受到牵连的人甚至能达到上千。
连坐一般只适用于犯了十恶里的大罪的人，譬如造反谋逆之类的。
起初，那名罪人和家眷、同伙是被官兵押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不仅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要进行非常辛苦的劳作，时不时还会受到官兵的打骂。
在这样的身心双重折磨下，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和女眷撑不了几日便被虐待致死。
而就算是身强力壮的青年，也迅速染上了各种疾病。
唯有那名罪人，不知是因为他的体质过于强健，还是命硬，他一直活到了八十多岁。
在那会儿，八十多岁已经能被称为在世的“老神仙”了。
羁押他的官兵早就去世了，王朝更替，也没人在意他这个前朝的罪徒。
他和仅剩不多活下来的人继续生活在此处，迅速繁衍成了一个村落。
到了寒毒出现的时候，村庄里的人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许多年轻人都不知道自己祖上还有这段历史，只知道他们是不能去偏南一些的地方的。
裴念问道，“所以，他们不回去，是因为他们没有通关文书之类的东西？”
虽说那会儿没有身份证，但也有路引，出入其他的州市和国家，都需要提交相应的证明，就如同现在出国时需要的护照一样。
他们想要从北境之地回去，自然也得有回城的证明，但罪民后代的身份，注定他们没法拥有路引。
“和那个无关，他们回不去，是因为……”楚遥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