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祁元白的帮助下,郁崇安暂时摆脱了被人当健身器材的命运,但是更多的保镖围了上来,正面交锋任谁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在整个废弃的工地足够宽广,俩人不得不一边在夜幕下逃窜,一边伺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反抗。
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衬衣的保镖,穿过喧嚣的追捕人群。
不远处废弃的烂尾楼门口,站着几个仅剩的保镖,相比追捕的那群莽汉,这几个留守的才是真正专业级别的安保人员,雨水打湿了衣服粘在身上,壮硕的腱子肉格外清晰地显现,像是快要从西装里爆出来,黑色的墨镜和挂耳式耳机,还有腰后微微地鼓起,让人远远就能感受到阴狠的气息。
他们本是柯老爷的贴身保镖,但今天老头子听说自己乖儿子挨了欺负,于是特意派他们来给柯公子撑撑场子。
戴着鸭舌帽的保镖将金质的名片递给为首安保人员,那是柯老爷的名片,霸道而奢华,安保人员略微端详之后,给保镖让开了去路,毕竟没人能够伪造这种东西,在这座城市,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废墟内相比外面人声鼎沸的工地安静了许多,隐约能听见女孩的哭声和男人阴险得意的笑声。
保镖顺着声音往废墟深处走去,烂尾楼并不深邃,拐个弯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里是废墟拐角处,竟然已经封好了屋顶,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洞,应该是原本这座大楼的配电室。
原本脏乱的环境,此刻由大量衬衣外套铺在地面上构成了由羊毛织品拼接的简略地毯。
夜色照不到的黑暗里,声音沙哑的女孩低低地抽泣。
保镖没有说话,他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满是汗渍的肩膀。
“妈的,哪来的狗东西,没长眼睛嘛!”气喘吁吁的男人甩着肩膀大喊,“快滚开!别坏本少爷兴致!”
但是肩膀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像一把铁钳死死扣住了柯小天的锁骨和肩胛骨。
“哎呦!”柯小天惨叫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剧烈的痛感瞬间让他从亢奋中清醒过来。
“妈的,谁呀!找死……”柯小天怒吼着扭过头。
随后柯小天嘴巴长了长,后面的话卡在嗓子里,因为他看见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像是两盏闪亮的照灯。
“摧残一个无辜生命,你开心了?”保镖低声问他。
柯小天颤抖着,他听不出来保镖声音中的语气,不敢答话。
“哼,”保镖轻蔑地冷哼,“明明也是些畜生,却偏偏觉得自己高贵些,要叫什么‘人’。”
昏暗的光线里,出现了一抹闪亮的素白,它来自保镖的另一只手。
“啊……”柯小天突然惨叫了一声,因为那抹已经贴近了他的脸角,冰冷的温度和锋锐的线条,让他意识到了,那是一把匕首。
“别…别…别杀我……”柯小天惨叫着,但是这种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匕首滑动着抵近了他的嘴边。
脸颊留下的稀薄的伤痕,让他不敢再大声哀嚎,他惊恐地紧紧盯着嘴唇前明晃晃的匕首。
“原本以为这些下作的事情,自己会看得淡然些,”保镖的声调突然变得恶毒,“不过亲眼看到了,还真是忍不住想杀了你呀!”
柯小天不敢动,他已经六神无主,被彻底吓破了胆。
“真是遗憾,”保镖深吸了一口气,“不能亲手杀了你。”
身影晃动,突然那柄亮晃晃的匕首,被塞进了柯小天的手里。
柯小天愣了一下,还没有从惊恐中晃过神来,一股力量驱动着他的手臂落下。
一抹温热的鲜血飞溅在了他还满是恐惧的脸上。
——
广阔的废弃工地,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落在旷野里发出噼里啪啦地的声响。
祁元白侧身闪过一名前扑的保镖,借着保镖前冲的势头,用掌骨劈在他的后颈关节的位置上,保镖延髓受到震荡的瞬间,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在雨中,失去了意识。
“小祁子,风紧扯呼!”郁崇安在远处,头也不回地高喊。
这已经是祁元白解决的第三个人了,短暂的交手中,祁元白立刻掌握了快速让对手战斗减员才是打破僵局的方法,击打延髓这一招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在游击作战最初的几分钟内,就快速让对方减员两人,但是逐渐变大的雨幕声掩盖了祁元白的视野和追兵的脚步声,他擦掉脸上的雨水,重新定位着周围保镖们的行动。
但这些精壮的汉子也并非都是无脑的傻子,郁崇安带头一路狂奔,眼见一时间追赶不上,反而是因为与保镖纠缠的祁元白,被落了下来。
就在祁元白和眼前几名保镖缠斗的同时,更多脑筋活络的壮汉已经放弃了对郁崇安的追赶,从两侧悄悄地绕到了祁元白的身后。
当祁元白解决掉眼前的威胁再次寻找撤退路线的时候,才发现更多的保镖从四面八方向他涌了过来。
没有郁崇安的牵制,他在泥泞而空旷的工地里根本无法继续实施他的游击作战。
此时再想向郁崇安的撤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祁元白转而撤往左侧并不算远的一处废弃地基。
这片荒废的地基遍布着大片浇筑到一半的混凝土方柱和起伏不定沙坑,只要祁元白成功冲进去,就可以在这些人工构成的障碍物中奔跑穿行,继续进行拉扯,找准机会反击落单的追兵。
眼看就要冲进的废弃的地基中时,旁边沙堆后黑暗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吼叫,双手举着半段粗木方的壮汉跳了出来,手中的木棒朝着祁元白打来!
一道寒光闪过,粗壮的细木方断成两截,祁元白跳起来,用剑柄横扫,敲击中了壮汉的下颚骨,瞬间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但是偷袭并没有结束,祁元白横扫的瞬间,另一根粗木方从他身后下方的黑暗里挥出,顺利地集中了祁元白右腿的膝盖骨。
祁元白身体失去了支点,一踉跄就要摔倒,他借势扭转身体,左腿膝盖重击在黑暗中再度木棒上,顺带着用腿骨将袭击者的侧脸一起击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祁元白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双手拄剑,重新站直了身体,白色作战服在寒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像是电视剧里中二冷酷的杀手。
四周围困上来的保镖们,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掏出长剑的杀胚,都犹豫着不肯上前,大家只是来挣钱养家糊口的,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在祁元白冷峻的外表下,夜色下光线照不到的黑暗中,血液顺着作战服的裤腿混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将鞋边的湿泞的泥土都染成了红色,膝盖上的伤远比看上去的要严重得多!
粗木方上的铁钉刺进了髂带的深处,让祁元白此刻不得不依靠着长剑支撑自己的身体而不倒下!
而一晚上连续数个小时连续不停的作战,也让他的体力几近枯竭,此刻风雨中沁骨的含义夹带着伤口的剧烈痛感,彻底抽走祁元白仅存力气。
尽管祁元白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平复急促地呼吸,但是连番地透支体力,已经达到了他身体负担的极限!
他只能用尽的力气握紧从手中的汉剑,但纵使他不畏钦天监的监律,此刻长锋在手,却没有了能够驱动剑诀的体力。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将全部保镖击溃,过量的失血和冷冰的雨水,已经让他身体的温度迅速减退,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和关节正在逐渐变僵,但祁元白不能倒下,他要为队友争取时间,郁崇安发布的讯息会通过芙蕾雅的系统发送更多的人,他必须要为他们的支援争取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