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中午。
浑身没力气的司浅睁开眼,偏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早已经是空空如也。
伸手一摸被窝。
凉的。
裹着被子将自己盖好后,她像一条死了三天突然诈尸的鱼,艰难且费力的支愣起上半身,缓慢挪到了床边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咔哒——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清甜的香味弥漫开来。
裴礼端着熬好的糖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海豹挺身的司浅趴在床边在回别人消息。
他快步上前,放下了手里的碗后轻手轻脚走过去拉开了卧室窗帘。
今天是个大晴天,刺眼的太阳照射进房间,正在回消息的司浅本能的闭上眼适应了一会才睁开。
“你醒了?”
他过去扶着司浅坐起来,往她腰后垫了个靠枕,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心虚。
司浅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干脆伸手比了个鄙夷的中指。
要不是手语还没学明白,自己今天高低得给他整一段。
贴心的裴礼早已经将用小火慢炖了一早上的红枣雪梨汤用勺子喂到了司浅嘴边。
他试图用一碗汤将功折罪:“昨晚……”
“闭嘴!”
气若游丝的司浅此时听不得这几个字,不顾扯的生疼的嗓子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司浅到底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他现在提起来,司浅只觉得自己仅剩无多的那点颜面彻底没了。
虽说作为一个博览群书的读书人,这种事在书上看了不少。
但是自己是真的没实践过……
实战经验为0的她经过昨晚的鏖战身体力行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努力与天赋在绝对的实力前不值一提。
同样不好意思的裴礼表现的要比司浅镇定许多,如果忽略掉他耳根的薄红,面色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他保持着喂汤的动作,低头垂下眼眸跟司浅乖乖认错:“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
“?”
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的?
被宣判“死刑”的裴礼:“那下下次?”
回应他的是司浅竖起的中指。
“不行吗?”
裴礼拿出擅长的看家本领。
依旧是可怜巴巴让人心疼的语气和表情,尤其是低头时像是精心算好的角度,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与她十指相扣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真的不行吗?”
“……”
她承认,自己可耻的心软了。
惹人心疼的模样让铁石心肠的司浅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有时候真唾弃自己为色所迷没出息的样子。
对面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持续开大招,可怜兮兮卖惨。
“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
“……!”
算了!
司浅在心里劝自己,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只是为了哄他,自己有点遭老罪。
司浅抬手捧起他的脸,那双足以震慑人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道:
“放心吧,我也只有你。”
“……”
好说歹说哄半天,总算是给人哄好了。
喝完汤后,司浅放下碗问他。
“你爹在家吗?”
“——嗯?”
“虽然我没有邀请他俩来参加,但是按规矩他俩作为长辈得给我红包。”
司浅理不直气也壮。
改口喊那两个剑人是不可能的,但这个钱她是得要的。
她现在拿裴家当他俩自己的物资储备库。
看上什么拿什么。
裴礼听后哑然失笑。
“好,我明天带你回去。”
司浅摇头,掀开被子作势准备下床:“不用明天,现在就去!”
过几天回门,她没娘家就回裴家,还能再要一次!
裴礼见她火急火燎,赶忙将人按回床上,委婉提醒。
“你腰……不疼了?”
“……”
被他这么一说,司浅伸手摸了摸自己隐隐有点疼的后腰忿忿瞪他:
“那能怪谁!”
“怪我怪我。”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不过看上去倒像是乐在其中。
从中午躺到下午的司浅休息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裴礼去了裴家,找裴天明薅一笔。
有她在一天,裴天明两口子就别想好过。
司浅搬走了客厅的沙发柜子花盆,又转身拿了他的各种补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司浅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让裴天明心里感到窝火不止。
早已经挑衅过权威的叶汀兰此刻只想离瘟神远远的。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裴天明的假面快要维持不住了。
老渣男深呼吸平复心情:“你们结婚来搬我的东西?”
司浅置若罔闻:“哦,差点忘了你把改口费也给一下。”
裴天明:“改口费?”
司浅:“对,等你给钱了我以后就不喊你老渣男了,我喊你老裴。”
“……?”
改的是这个口吗?
裴天明:“这不对吧?”
司浅:“有什么不对?”
什么档次,还想让自己喊他爹。
做梦去吧!
裴天明:“那你们的婚礼……”
司浅:“抱歉,你没有被邀请!”
连吃带拿的司浅将老宅薅秃一层皮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人走了。
……
坐在车上,司浅直接导航到了墓园。
“走,看望咱妈去!”
对于她无比顺口喊咱妈,刚开始或许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段时间他早已经习惯了。
裴礼看了眼时间:“这么晚去不适合吧?”
“那咋了。”
司浅转了转无名指上的两枚钻戒,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
城市的万千灯火与璀璨繁华在视线中逐渐远去,借着夜色遮掩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墓园中静悄悄的,二人一起在碑前放了一束洋桔梗。
照片上的人脸已经看不清模样,连带着司浅记忆中的面孔也像是一场老旧的古早电影开始褪色。
不过没关系,她在自己心里依旧是最美的样子。
司浅拿出修复好的彩色照片替换下来那张老旧照片。
接着她自言自语:
“黑白照片哪有彩色的好看……”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跟着点了点头。
司浅依依不舍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提醒。
“该走了!”
“好。”
二人牵着手并肩走向着出口走去,树影摇曳,路灯将身影无限拉长。
许是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司浅干脆伸手去逗他:
“走喽,我们回家!”
“忘掉今日的不愉快,明天又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