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有条不紊地全都安排妥当,大牛哥仨也正好于此时赶了回来。
阿鸡听完他们汇报的情况,便立马吩咐三名队长各自派手下小组,即刻去附近的田野埋伏待命。
申时将尽,西郊的一户民宅,两名差役拖着脚步从宅门里走出来,脸上神情布满了疲惫。
“呼~,总算快收工了,这两天可真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肩上背着褡裢的高个差役边走边发着牢骚,同时怄气般使劲把沉甸甸的褡裢往肩膀里边挪了挪。
“嘿,忍着吧,这种日子还得个十几天呢,明天换我来背。”
另一个佩刀的矮个差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今晚回家让婆娘给你烧点热水好好泡泡脚,免得坚持不下来。”
“是啊,要真误了期限,咱们就别想着再吃这碗官家饭了。
走吧,等过会收工,咱哥俩先去喝它几碗解解乏?”
“那感情好,这么辛苦,不犒劳犒劳自己都说不过去啊。”
二人有说有笑地往集合点方向走去,临近收工的愉悦心情使他们无比的放松,警惕之心全无。
即便他们早就发现墙角处围蹲着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叫花子,也丝毫没有在意。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从两个乞丐身旁走过之时,变故陡生!
那两个乞丐竟毫无征兆地同时暴起,悍然从他们身后发动了袭击。
两个乞丐目标明确,人手一根短棒,均迅疾地朝着差役们的后脖颈处敲击下去。
个高的那名差役因为劳累了一天,无论身体和精神方面皆已疲惫不堪,压根就没防备有人竟敢劫持官银,所以当场中招,连一点反抗都没作出来,便眼前一黑栽倒地上。
那矮个子差役倒是反应极快,听到耳后风声乍起,情知是有人偷袭,倏地向前急踏两步,身形猛转,口中大喝一声“贼子好胆!”,抬手便要拔刀出鞘。
岂料此刻又生变故,方才他经过这两个乞丐时,前边不远处还有两个乞丐蜷缩在墙根处取暖。
当下他为了抵御敌人,不得不转过身来先行防备,却未料到这两个乞丐竟也是劫匪的同伙。
如此一来,他这番举动反倒无意间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对方。
差役的刀刚拔出来一半,便只觉脖颈处遭人连续击打,双眼一黑就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四名乞丐立马围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两人性命无碍,只是昏死过去之后,便互相打了个眼色。
随即一把拽下那高个差役肩上的褡裢,乘着夜色掩护,迅速隐入纵横交错的街巷深处不见了踪影。
此次抢劫便如同疾风骤雨般迅猛,劫匪们配合默契,干脆利落,速度快到就连里坊间的百姓们,都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响。
类似的场景不止发生在此处,还同时发生在西郊各处正在负责征收的差役们身上。
仅仅两刻钟的时间,便已有三十组差役遭遇了袭击。
而且最可怕的是,由于差役们无一幸免,皆被打晕了过去,故而到目前为止,官兵屯驻之所尚未接收到任何警讯。
雒阳西部尉甚至还在疑惑,自己这帮手下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吗,怎么工作积极性都突然这么高了?
圣教西郭据地
马元义坐镇于此,亲眼看着自家兄弟们一组组毫发无损地安然归来,脸上的担忧之色才逐渐消褪,直至再次露出了他那豪爽的笑容。
众人听从指挥,将褡裢里的铜钱银两全部稀里哗啦地倒进一个大布袋子里。
而后,阿鸡唤来大牛哥仨,叫他们带着这三十个褡裢跑趟西郊的义庄,就在那义庄外围找个隐蔽的地方,悄悄挖个坑掩埋起来。
那义庄不是别处,正是西市丐帮付老大的总部!
乞丐不敬鬼神,百无禁忌,因此,这种平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阴森晦气之所,反而倒成了乞丐们完美的容身之所。
更何况,付老大付腾本就有层正当身份,专职负责打理义庄,所以众乞丐在这里住得也是心安理得。
在丐帮这四个分部中,由付老大管理的西市丐帮组织最为松散,从来都不设夜哨站岗,也是盖因此处太过瘆人之故。
阿鸡派走大牛哥仨后,随即又吩咐护卫队的所有人员,即刻在这所民宅中换上各自平素的衣物,身上的破旧衣裳先不要脱,就直接包裹在内。
那些短棒则统一堆在院子里,上面盖上一层枯树枝伪装成烧柴堆。
然后大家伙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各回各家了。
至于三位队长和马元义,可不能学其他人那样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还要留下来想个万全的法子藏好这些官银,以防明日官府一旦逐户搜查时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来个人赃俱获,致使阿鸡这惊天大计功亏一篑。
待其他人趁着浓浓夜色都四散离开之后,马元义等人不约而同地对着阿鸡诡秘一笑,笑得阿鸡是一头雾水。
几人见了阿鸡的反应笑得更欢。马元义一招手,老茂和老程立马上前,合二人之力才挪开了院子里一口超大号的大水缸,那底下竟然露出一个刚好能容一人下去的洞口来。
阿鸡不明所以,探头往里边瞅了瞅,却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马元义在一旁笑着对阿鸡解释道:
“哈哈,贤弟有所不知,这个暗洞乃是圣教机密,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连大师兄都不得知。
除此之外,我们在东南两郭的据点也各有一处这种暗洞,以备危急关头借此保命之用。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里的土质太过坚硬,为避免邻里起疑又不便大张旗鼓的挖掘,故而深度有限,仅能容一人躲藏。”
“高啊!未雨绸缪,哥哥们这一手当真高明!
虽说是有那么一点差强人意,但应对眼下的情形已经足够用了。”
阿鸡重重点头,由衷的赞叹道。
他自知自己的计划过于潦草,幸亏有马元义几人协助他查缺补漏才得以大功毕成。
这也愈发激起了阿鸡想尽快为自己寻觅一位大牌谋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