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知恩被齐宿叫醒。
“我帮你把行李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你到了那边都用得上,你起来看看还缺什么。”
冬季昼短夜长,窗外灰暗房间点着盏床头灯,薛知恩醒的迷糊,本能地在他温暖的手掌里蹭了蹭。
“我还想再睡会儿。”
齐宿微滞的指尖轻摸她的面颊:“可以啊。”
“……”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薛知恩骤的睁开眼,跟他眷恋的神情撞了个正着,她猛地脱离他的掌心掀开被子下床。
齐宿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沉默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许久,他把被她依赖过的手放在鼻尖,郁沉的眸染上陶醉,辗转摩挲。
没关系的。
他可以等。
“我送你。”齐宿拉起她的行李箱。
“助理已经到楼下了。”
他坚持:“让她跟着我的车。”
“没必要这么麻烦。”薛知恩抢过自己的行李箱上了电梯,她还是不看他,余光里只有他大衣沉闷的衣角。
同样的衣角她在候机厅也看到了,这种感觉就像男鬼缠身,让人后背发凉,好在男鬼并没有跟她上飞机。
“薛总您在找谁吗?”
“没有。”薛知恩敛下四处张望视线。
“您不是说这次选开线上会议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助理感觉奇怪,“是跟齐先生吵架了?”
“没有。”薛知恩再次否定。
他们几乎是吵不起来的,他会包容她一切情绪。
这想法落地,薛知恩抱住了脑袋。
她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试图挣扎一下。
“如果我要跟他分……”
‘开’字未吐出来,她就想到一句话——
弃养不是人。
*
齐宿从机场回来,照样备菜准备午餐,泛着寒光的刀刃切着鲜红的肉块,他随着耳机的音乐轻晃围裙,一条消息提示音让他分了神,如果有人细心会发现,上方播放的并不是什么音乐而是录音。
他抬头看去不是想看到的那个人。
‘咔。’
指尖的疼痛唤回他的神智。
齐宿看着案板上滴滴答答的血,安慰自己,她还在飞机上到了就会给我发消息。
但等他把手指包扎好,午饭做完了,手机还是安静如初。
ZN:【你下飞机了吗?】
已经坐在酒店餐厅的薛知恩收到这条消息。
她把手机反扣。
她还要再想想。
齐宿想她应该是在忙。
他等。
就这么从太阳当空等到日落西山,手机像死了一样。
他反复看电量,看信号,都没有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齐宿去照全身镜,他开始自省,薛知恩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她很好,那就是他不好。
他看自己的脸、头发、皮肤、骨骼。
是他变丑了吗?
是他太烦人了吗?
是他……
他找不到答案。
薛知恩突然无视他的第二十四个小时。
齐宿感觉他可能会疯。
第二天。
他照常做饭作画,薛知恩在早上回了他一条。
【到了。】
他盯着那两个字,想把它们吞进肚子里保存。
第三天。
她给她发了张会议桌照片,她坐在中间神情认真,很严肃庄重的照片。
齐宿看着捞过快被磨破的她的贴身衣物,咬住,难捱地扬着暴起青筋的脖颈,他快要窒息的眼神迷离,真想把这疯狂的一幕拍下来发给她。
告诉她,我在你的冷脸下*得好痛快。
第四天。
“她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
“她有亲口承认你俩的关系吗?”
“没有。”
“……那你现在又在给人家当免费保姆?”
萧骋真是要疯了:“她家大业大的不知道请保姆吗?折腾你算怎么回事?”
“你知道别人要是有你这双手恨不得供起来吗?只有你不当回事用它洗衣做饭!”
“我愿意的,”齐宿转着酒杯,“我不喜欢看她被别人照顾。”
“你这占有欲也是有点奇怪,”萧骋翻白眼,“说真的,她要是不跟你结婚,你就赶紧甩了她吧,你总不能跟她纠纠缠缠一辈子。”
“我要是有那么幸运就好了,”齐宿抿了口粗烈的酒液,傻兮兮的扯唇,“跟她一辈子。”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条件摆在这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就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姓齐的还有功夫开玩笑。
“没见过上吊会吊两棵树的。”
萧骋:“……”
“你就非得死是吧?”萧骋一拍酒杯,“马上现在,给薛知恩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想的,你们是什么关系?今年能不能结婚?让她给个准话!”
“这个时间她可能睡了。”
“快问!”萧骋抢他手机,“你不问我帮你问!”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朋友的催促有用,他不想再迷糊下去了。
铃声响了一会儿,被接起。
“喂,你好。”
萧骋的酒立马醒了坐直,是个男人接的!
他看向齐宿的表情,已然僵硬了。
他压低声音:“可能是个误会。”
“你好,找薛知恩。”
“她在洗澡,有什么跟我说吧。”
“……”
万籁俱静。
“洗澡?!”萧骋跳起,刚要骂,齐宿快速挂断了电话。
“你挂它干嘛,我还没开麦呢!”萧骋要气死了,“她居然敢出轨?有你不好好珍惜,她眼瞎吗她?世上还有第二个你吗?!”
“说到头她也没承认过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算是出轨,而且她不是这样的人……”
齐宿似乎在说服自己,可他说着说着,想起她这些天的冷落,便说不下去了。
“我就知道她薛家的基因强大,跟她那个爸一样不老实。”
“不要这么说她。”
“都这样了,你还维护。”
萧骋看见他眼里的红,坐回卡座,又喝了两口威士忌冷静。
“或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误会,你回去好好问问她。”
尽管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差深夜的时间,被一个异性接起电话,有误会的几率有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