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菖蒲一脸欲言又止,眼神亦是格外复杂。
温泽刚刚才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麻烦事,此刻心中又难免烦闷,见此,温泽又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反正温泽总隐隐约约觉得今日的菖蒲简直乖巧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平日里的菖蒲虽然也称得上是听话懂事,可像今日这般安安静静、服服帖帖的样子,着实是极为罕见的。
尤其是当菖蒲时不时发着呆,眼神愣愣地望着他出神的时候,那种呆萌无辜的模样,更是让温泽一眼就能看穿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温泽轻轻叹了口气,跟前的小菖蒲终究还是个孩子,而不似地锦他们一般成熟稳重。
见人还呆呆笨笨的,温泽淡淡开口问道“像今日的这种事,小菖蒲以前应该也见过不少,怎么今日还总盯着本督走神?”
菖蒲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蛋此刻正皱成了一团,而那双小小的手亦是不安地绞在一起。
见人眼神闪烁不定,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看着菖蒲这般模样,温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之感。
只见菖蒲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问道:“大……大人,你是不是那……那位公子……教出来的?”
听到那“公子”两字,温泽更是语塞不已。
毕竟菖蒲口中所说的公子究竟是谁,温泽完全无需去猜测便能知晓答案。
因为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人名。
想到此处,温泽只觉得自己的额角又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突突直跳起来。
温泽原本是特意将菖蒲放到兮夜身边养着,虽说他并没有奢望小菖蒲能够彻底改掉自身那偏执倔强的性子,但也绝对没有料到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
菖蒲虽有所转变,但却反而变得愈发愚笨迟钝了。
“是不是?其实小菖蒲一见便知,总不至来问本督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温泽其实不太想回答菖蒲的蠢问题,即便菖蒲不常跟在他身边,但小菖蒲又不是不曾见过他折磨人的手段。
“大人明明…”
面对情绪忽然低落不已的菖蒲,温泽没等人继续说完,便淡然开口打断道“小菖蒲莫要因为见过酒酒宠着的本督,而忘了本督本身就是薄情之人”
望着自家大人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菖蒲张了张口,却是没再继续吭声。
菖蒲垂着眸,他家大人确确实实是个薄情的,明明他们之前相处了那么久,但却能把他说丢就丢。
温泽不知菖蒲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见人又默默湿了一双眼眶,温泽下意识蹙了蹙眉,语气平静地向菖蒲开口道。
“小菖蒲,那明明是同一件事,但你却同川楝他们不太一样”
“面对同一件事,人人各有想法,那自然是件不足为奇的事,可你也不能只看你想看到的”
“本督被酒酒宠着,确实是会更有人情味,但本督薄情的一面从未改变”
瞅着那吧嗒吧嗒往下落的泪珠子,温泽无奈叹气,一边拿帕子给菖蒲擦了擦,又一边继续补充道。
“本督虽薄情,但对那些对本督好的人,本督亦会护短,更是从不亏欠。”
“本督对你有恩,可本督却不希望自己成了小菖蒲偏执的源头”
菖蒲固执又倔强地摇着头,一声不吭。
温泽抬手揉了揉菖蒲那毛茸茸的脑袋,语气不急不缓地继续道。
“小菖蒲是知道川楝的,本督于他亦有恩,可他却是正正常常的,虽然川楝确确实实是一根筋的家伙,即使是见过酒酒宠着的本督,他也会只觉本督是受了欺负,会兀自提议让本督远离,但川楝所尊重的,从来都是本督的意愿”
“身为属下会担忧本督,这是一件正常事,但不限于本督向一人亲近服软之后,便会成了不一样的人,毕竟本督从未真正变过,薄情的,有人情味的,都始终是本督”
“可…”
菖蒲支吾了一句,便匆匆跑开了。
温泽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发现了,小菖蒲是见酒酒能好好宠着他,便以为他能同之前不太一样。
毕竟有人情味,从不是克制温泽的束缚,而温泽对旁人一向薄情得很,所以即使是亲近之人,也不存在温泽会为了一人而去改变自己。
温泽好奇心重,所以会因为喜欢捣鼓些新奇的玩意而会胡乱折腾。
至于木酒想时时刻刻将他锁在身旁一事,温泽会选择迁就,但不会真的彻底妥协。
毕竟被木酒宠得娇嫩得很的,是温泽;而那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公,亦是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