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云苑。
“唉，好容易休息一日，我原想着去御花园转转，看看湖上的冰雕，如今却不敢了。”玉坠坐在床边对着楚流徵叹气。
楚流徵抬头看她：“如何不敢去？有贵人在那边？”
“不是。”玉坠撇撇嘴，“你这几日养病不知道，想来茉香姐姐也没同你说，这几日宫里不太平得很。”
【宫里啥时候太平过啊？】
楚流徵这几日吃的瓜不要太多，顺着话问：“怎么个不太平法？”
玉坠转头朝窗外瞧，见没人偷听才道：“这几日宫里严查，揪出好些犯事的，偷东西的最多。周公公一点儿没容情，都不容分辩两句，一律杖杀，得有二三十个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做事就待在屋子里，都不敢出门闲逛，就怕被周公公撞见。”
【原来是为的这个，周公公现在奉命行事，按照名单杀人呢，过几日便好了。】
【尚宝司卿也是倒霉，扎小人就扎小人吧，偏偏叫暴君发现了，正巧又碰上诚王世子派人刺杀，周公公其实就审出来个诚王世子，其他啥也不知道，不过是配合暴君诈他一诈，谁让他自个儿稳不住，就这么把偷圣旨的事秃噜出来，不仅他要被车裂，还给自家来了个满门抄斩加流放套餐，惨的咧！】
楚流徵见过自曝的，没见过自曝得这么容易的，就算是为了满门你也好歹狡辩两句啊，扛一扛说不定就混过去了呢？
见玉坠忧心忡忡的，她安慰道：“咱们规规矩矩做事，怎么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玉坠道：“我倒是不怕这个，就是想着往年也没这阵仗，都快过年了，还突然弄这出，有些想不明白。”
“我还听说，有好几个太监宫女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说是肖贵嫔娘娘冤魂不散，要拖人下去陪葬呢。”
【那些人都被周公公秘密处置了啊，怎么还扯到冤魂上面了呢？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怪给鬼啊，鬼真是宫里的头号背锅侠。】
楚流徵只觉无语，见玉坠还想往下说，赶紧出言制止：“慎言，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小心惹祸上身。”
“流徵说的是。”茉香端着药推门进来，恰好听到这句，看向玉坠，“不过松快几日便不知谨言慎行四个字怎么写了？”
玉坠扁扁嘴，嘟囔道：“我本来就不会写嘛。”
茉香眼睛一瞪，玉坠忙道：“你别恼，我再不说就是了。”
她既亲近茉香又有些怕茉香，立刻端正姿态做保证。
见她这样，茉香不由缓了神色：“你有工夫琢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不若想想大年夜咱们一块儿做些什么。”
闻言，楚流徵问：“大年夜不用奉茶么？”
茉香摇头：“不用，往年陛下都去万寿宫参加家宴，与太后和娘娘们一起守岁，用不上咱们伺候。”
玉坠一听乐了，将那些糟心事抛到脑后，笑道：“那咱们一块儿守岁吧，叫辰星、巳月一起，再从御膳房弄些酒菜，也过个热闹年。届时还能在院中看烟火呢。”
“往年我都同巧茹一起守岁，今年若在弄云苑过，得把她叫上。”楚流徵想了想道，“还有小夏子和小允子，昨儿他们来看我，已经说好了。”
茉香也道：“我也有个姐妹，同我一起进宫的，往年我都同她一起守岁，我也问问她，看她来不来。”
“往年我都不守岁，好容易休息一日，我只想蒙上被子睡大觉。你们若能多叫些人来，倒也热闹。”玉坠很高兴，心思全放到大年夜上，嘴里嘟嘟囔囔念着菜名，还想着寻相熟的御厨弄些个好菜，再没工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见她高兴，楚流徵也抿嘴一笑，心里竟也盼起过年来。
比起往年的冷清，今年肯定会很热闹。
茉香摸着汤药的温度差不多了，端到楚流徵面前：“来，把药喝了。”
楚流徵眉毛一皱，憋着气喝完，含着温水漱了两次口嘴里的苦味儿才淡下去。
玉坠塞给她一颗蜜饯，不待楚流徵问便道：“辰星在陛下跟前得的赏，知道你怕苦，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甜甜嘴，那一罐子够你吃半个月了。”
“辰星这丫头倒是真喜欢你，不当值就往你跟前凑，陪你说话解闷儿，我瞧着她对巳月都没对你这般热络。”
茉香觉得眼缘这东西还真奇妙，按理她和流徵如今都不在御前当差，辰星就算要笼络，也该先笼络玉坠才对。却不见她对玉坠多热络，倒是一趟趟往她们这儿来，踩得那门槛都快认得她了。
如今得了好东西，竟也不留着，只往楚流徵面前送，若将辰星换成个男子，茉香都要以为辰星对楚流徵有意了。
她将这话当成个笑话说出来，玉坠听了，笑得肚子抽抽，哎哟哎哟地叫唤，趴在被子上半天起不来，直喊茉香帮她揉肚子。
楚流徵却有些笑不出来。
【糟心的咧，信辰星看上我，不如信她想解剖我，这一天天的，我看到她就肝颤。】
玉坠好容易止了笑，清清嗓子，道：“我听小安子说，除了高丽、高昌和西夏三国的使臣要留在大盛过年之外，今日所有使臣都要离京，再来不知得什么时候了。”
“来不来的，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茉香无奈地拍她胳膊，“你若实在没事做，就去一趟御膳房将鸡汤取回来，我一会儿还要煎药，走不开。”
“行。”玉坠站起来，“我去去就回。”
楚流徵喊住她：“等等，若陈公公在，你替我问问他，我托他的事可办成了？”
“好。”玉坠清脆地应一声，也不问是什么事，开门走了。
茉香出去洗碗，楚流徵靠着枕头打了个哈欠，打开系统。
【狼人妹妹的近况……嗯，挺好的，连下几场雪后，采石场的活儿都停了，能休息几日，平时分配到她身上的活儿也不算重，还给她分了个搭档，能应付得来。】
她仔细地将信息整合，等机会到了就能告诉玉坠。
【这都几天了，毒粥的案子咋还没结果呢，我瞅瞅现在进展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