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大营之中,几个镶黄旗的伤兵在不住的哀嚎。
一个拨什库满脸戾气的用火钳夹起了一块烧的通红的铁板。
“忍着些!”
在那伤兵要杀人的目光中,烧红的铁板紧紧覆盖在流血的伤口处。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着烤肉的香味,那伤兵总算是止住了血。
“大汗!”
示意那人平身,皇太极背着双手,目光忧虑的看着永定门的方向。
此次大败,光是心腹岳托所领的镶红旗就战死了两个牛录。
豪格所领的镶黄旗巴牙喇战死人数,更是超过了一百五十多人。
一个镶黄旗的巴牙喇护军才不过五百多人,这已经不是单单的是伤筋动骨了。
要不是镶黄旗的旗主是豪格,皇太极有理由相信镶黄旗会直接造反。
就在刚刚结束的议事上,各贝勒已经向皇太极表达了不满。
其中以阿敏最为甚,镶蓝旗马甲兵战死了不少,阿敏就差当场和皇太极拔刀翻脸了。
难道此次伐明,真的要这样收场了?
虽说已经抢到了不少的钱财和人口,但想起对面那个年轻的明军统帅和那支完全不同的明军。
皇太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人不除当为日后之大敌!
“大汗,据前方探马来报,有一支明军朝着我军大营而来!”
皇太极一愣,随即便在这护军的领路下登上了寨墙。
就在这个时候,金军的营地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嘈杂之声。
众多步甲兵和更役们神色惊慌失措,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手忙脚乱地抓起身边的各式武器。
一时间,营帐之间是人头攒动,呼喊叫骂声响成一片。
有的步甲兵一边咒骂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明狗,一边匆匆套上厚重的盔甲。
有的则慌慌张张地检查自己手中的兵刃是否锋利可用。
混乱之中,各旗将领们扯着嗓子大声呼喝,试图整顿军纪、指挥部队行动。
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总算勉强完成了整军的工作。
步甲兵和马甲兵迅速各就各位,有的登上了塔观察四周情况,有的则手持长枪大盾守卫在营寨的木栅栏大门前。
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响起,那扇厚木制成的寨门关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明军可能发动的进攻。
待到视线彻底清晰了,皇太极等人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只见来军约有一千人左右,个个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至于甲胄方面,除了领头那人,这些明军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红胖袄。
“大汗,这些明蛮子当真是不知死活,区区千人便敢攻我大营,臣愿领兵出战!”
暴脾气的阿济格率先出言请战,皇太极却是满怀深意的看着下方的明军。
明军敢这样过来挑衅,莫非是还有后招?
“莫要理睬此装疯卖傻之人,胆敢逼近寨墙者,乱箭射杀!”
皇太极军令一下,本来还蠢蠢欲动的金军安静了下来。
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满怀恨意的往下射去。
可因明军离得很远,几乎是未射中几人。
申甫骑在战马上,看着上方的金军隐忍不动。
心中顿时有些焦急,这建奴不中计该当如何是好?
脑袋飞速转动之中,申甫已经想到了法子。
要问他行军打仗,他是屁也不懂。
可要论起市井上耍无赖激怒别人的本事,世上怕是没几人能及他。
想及此处,申甫快速的在军中挑选了几十个嗓门特别的大的军卒。
来到了金军大营八十步外,齐声大喊了起来:“野猪皮,被李成梁养大的野猪皮!”
“野猪皮,害死了小野猪皮!”
“袁大人神炮炸伤野猪皮!”
“黄台吉篡位杀了野猪皮!”
“阿巴亥私通代善,野猪皮做了绿王八!”
这一番污言秽语骂了出来,算是将金国诸人都得罪了个遍。
金军营中更是人人变色,代善的老脸也变得特别难看。
阿济格更是捶着寨墙大骂:“敢辱我额娘,恨不能生食其肉!”
“阿济格,速领五百马甲杀出营去,本汗只要一个活口!”
“臣弟告退!”
“呜呜呜!”
金军营中号角声直响,阿济格领了五百马甲兵直接杀了出去。
“金军追杀,莫要多管,只需逃得一条性命便可”
想起了刘平交代的话,申甫在金军号角吹响之时便策马而逃。
而剩下的一千多残兵,显然也没有什么战斗欲望。
阿济格盛怒之下,带着马甲兵肆意的砍杀这些溃兵。
直至将人都杀光了,方才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而完。
而就在不远的一处山坡上,申甫和几个亲卫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一切。
再次杀尽了一批投降的明军,皇太极已经带着众人出了营。
见到此番修罗炼狱的情景,这些变态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
“大汗,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阿济格一脸凶神恶煞地亲自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明军俘虏来到众人面前,并狠狠地将其按倒在地跪着。
只见那明军俘虏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身下早已湿漉漉的一片,形成了一滩明显的水痕。
\"明狗,你要是还想要这条小命,就赶紧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否则,可别怪我手中这把大刀不认人!\"
阿济格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那柄大刀,作势就要朝着那俘虏的一只胳膊砍去。
皇太极摆了摆手,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随即,皇太极又是安抚又是一番的套话。
总算是将这支明军的来龙去脉搞了个清楚。
两方主将不合,临阵之时弃阵而逃!
皇太极喃喃念叨着,回忆着那俘虏交代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皇太极的胖脸上闪过了一丝狂喜,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大汗,可是有了什么妙计?”
“破敌之法,便在此处!”
皇太极大笑着指向地下明军尸首和散乱的军旗。
……
明军主营之中,申甫已经满脸怒意的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刘平亲自为他端来了一杯热茶,然后叹息道:“申大人,建奴如此残忍嗜杀,却是我误判了”
“不过你大可放心,建奴杀了我们多少人,此番本官便要全部都讨回来!”
说罢,刘平的脸上变得阴沉无比,充满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