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正月里还未退散的寒意依然在散发着它的余威。
“主子爷,此战若是破了明军,这正白旗往后还有哪个不服主子的!”
一个留着老鼠尾巴的中年汉子满脸谄媚,为多铎披上了一件夹袄。
“赛巴思你这狗奴才,此战胜与不胜,还犹可未知,你竟如此托大!”
“主子爷教训的是”
多铎一脚踢开了想要献殷勤的中年汉子,回想起刚刚在营中之时。
皇太极一脸希冀的叫人喊来了众贝勒和大臣。
当着多人的面,宣布了这趁夜袭营之计。
顿时,众贝勒大臣是一片的哗然,不少人都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最关键之时,还是多尔衮站了出来力挺了皇太极。
众人这才作罢,至于这主攻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多铎的手中。
因为在多尔衮看来,这件事就是一个美差。
与其落到别人手中,不如成全了自家兄弟。
恰巧,多铎又是初任的正白旗旗主。
虽是年少英才,但在军中还是缺了些威望。
于是,这坑弟的多尔衮便将这件事交给了多铎。
以至于日后想起这件事时,多尔衮都会悔恨不已。
“主子爷,快到明军大营了!”赛巴思瞪大了眼睛,指着远处明军的营寨低声念叨。
多铎侧目而望,只见明军营寨之中漆黑一片,怕是都已经歇息了。
“走,都跟上去!”
几个正白旗的步甲兵鱼贯而出,身后一千步骑紧紧相随。
这一千多人分为五百步甲和五百护军巴牙喇,身上外穿明军破烂的衣袍,里面则藏着金军的衣甲。
为了一战而胜之,可见多铎下了多大的决心。
“赛巴思,你且去骗开寨门,此事若是办成了,本贝勒亲自请大汗赏你一牛录的丁口!”
“奴才谢主子爷!”
赛巴思浑身一震,慌忙跪下谢了恩,便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来到了寨墙前,赛巴思一口正宗的中原官话出口:“可有个活口能吱声的!”
他这一口官话,还是当年在辽东和做生意的掌柜学的。
只不过后来心生歹意,杀了那老掌柜的全家罢了。
寨墙之上,刘平穿了一套普通小兵的鸳鸯战袄。
见下方传来了人的欢唤声,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
“皇太极,你还是如历史上一样阴险狡诈!”
脑中这样想着,刘平却是不怠慢的回道:“你又是何人!军营乃兵家重地,若是无事可速速离开!”
“这位兄弟,我等都是申大人手下的溃卒,白天都被鞑子杀散了,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还请速开寨门给我等一条活路吧!”
赛巴思眼眸翻转,却是说出了这一番理由。
寨墙之上,刘平脸上的笑容是一闪而过:“原来是自己人,我这便去禀报把总大人”
“烦请兄弟快些去禀报,要不然我等都要冻死在这野外!”
赛巴思抬眼一笑,将头上的铁盔往后摆了摆。
若是这时候将辫子露了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那扇由实木打造、布满尖锐倒刺的厚重木制大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这道缝隙逐渐扩大,已经可以看到明军营中的光景。
“主子爷,寨门开了!”站在一旁的赛巴思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满脸谄媚地望向多铎,眼中闪烁着邀功请赏的光芒。
然而,多铎只是漫不经心地轻轻瞥了他一眼,紧接着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好个狗奴才,此次当真是立了大功,爷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罢,便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赛巴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已然洞开的寨门。
此时的赛巴思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与不安。
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毕竟主子爷也说了要赏他。
寨门前,只见多铎振臂一呼:“大金的勇士们,随本贝勒冲入明营之中,谁若能斩杀刘平那个恶贼,赏银万两!”
话音还未落,多铎已身先士卒的迅速脱去了身上用于伪装的明军衣物,露出里面那件铜钉密布的正白旗棉甲。
“杀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金军一个个是面露狰狞之色,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明军营寨冲杀而去。
眨眼之间,撕去伪装上金军已然冲入了明军营中。
只见正白旗的步甲兵们,一进了营中,便如饿狼扑食一般,就迅速分散了开来。
接着,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四处纵火,点燃了明军营中的柴垛和营帐。
熊熊燃烧的烈焰瞬间腾空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滚滚浓烟弥漫四周,令人窒息而绝望。
“去死吧,明狗!”一名金兵一边疯狂地放着火,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叫嚣着。
那充满杀意和仇恨的眼神,仿佛对明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烧死你们这帮明蛮子!”另一名金兵则高举火把,肆意狂笑。
看着明军营帐中上火势越来越大,心中变态的快感也愈发强烈起来。
然而,就在这群正白旗步甲兵烧得兴起之时,作为先锋官的赛巴思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皱起眉头,警惕地环顾了眼四周,发现这偌大的营地之中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明军的身影。
就连燃烧的军帐之中,也听到明军的惨叫之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赛巴思急忙跑到了多铎面前。
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惊恐地喊道:“主子爷,大事不妙,这营中尚未见明军踪迹!”
“狗奴才,为何现在才过来禀报!”
多铎脸色苍白的骂了一句,正想下令撤退。
“咚咚咚!”
只听得寨墙之上战鼓声响起,无数只明亮的火把高高举起。
将整个军营照成了白昼一般,当然也将这些丑恶鞑子嘴脸照了个清清楚楚。
“正白旗,不知多铎旗主为何深夜到访我大军营寨,难道是嫌头上的脑袋呆的久了?”
刘平在几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眼中露出了玩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