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给她下的?那是给谁?
欢喜一头雾水,有点儿没有反应出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这个镯子是贤妃进府以后,皇上赏给她的。”
皇上赏的……然后呢?
所以是……皇上下的毒?
剧毒?
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把自己的枕边人毒死?
见欢喜还是懵逼状态,许卿昭补了一句:
“贤妃的哥哥还在是以前的西北大将军,手握重兵,是皇上的夺嫡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员猛将。”
欢喜明白了。
狡兔死 良狗烹。
那她就应该知道这个里面的剧毒是哪种毒了。
断子绝孙药。
那这个二皇子又是从何而来的?
“二皇子的生母是贤妃没错,只是贤妃产子的时候伤了身子……”
懂了,既然已经生了下来,就不会养的太好。所以这些年二皇子混账纨绔的性子晋阳朝无人不知。
这等宫闱秘事估计早就被封锁了消息,那贤妃知不知道这里面有毒?
“我想,应是知晓的……”
欢喜皱眉问道:“知道还给你?安的什么心?”
许卿昭摇摇头,这个贤妃与世无争十年,而且大庭广众之下送她毒镯子,明显是有意为之。
“欢欢,我们回大石村吧。”
她有预感,让欢欢继续待在这儿,会有大事发生。
另一头的皇宫,勤政殿中还是灯火通明,晋阳帝翻阅着奏折,时不时还拿起御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钟云海站在一旁都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这时候敬事房的太监进来行礼,端着盘子请皇帝翻牌子。
“朕今日不翻牌子,退下吧。”
敬事房的首领内侍有些为难,陛下已经许久不去后宫了,各宫娘娘们翘首以盼,就是对太后那儿也不好交代。
“陛下……”
晋阳帝斜眼看了一眼这个出声的太监,冷冷的说道:
“还不下去,等什么?”
那太监立即跪下说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奴才这就退下……”
晋阳帝没在看他,钟云海走上前去说道:
“陛下政务繁忙,还不快出去?”
“是是,奴才退下了。”
不大会儿,殿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奏折的翻阅声音。
钟云海看着专注做事的晋阳帝,一时间有些老泪纵横。
听见身边的人那种抽泣又极力忍耐的声音,晋阳帝转过头皱眉问道:
“钟云海,怎么了?”
钟云海抹抹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老奴眼睛里进沙子了,无事无事……”
陛下登基才几年啊……一直劳心劳力的昼夜不停的处理政务,别人不知道陛下的身体……
但是他作为皇上最亲近的人,他知道啊……
陛下一直装作龙体康健,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一直以丹药维持表面光鲜罢了。
正这时候,外面进来两个穿着黑白色道袍的导师,手里还拿着两个不大的盒子。
“皇上圣安,这是山人与师弟共同新练的益寿金丹两丸,特意连夜奉献皇上。”
晋阳帝抬起头招手说道:
“呈上来。”
打开以后两枚金色的丹药在盒子中熠熠生辉,晋阳帝用手捻起一颗塞入口中。
一旁的钟云海连忙上前端上参茶帮晋阳帝顺气。
“嗯……你们二人辛苦。”
其中一个道士向前两步说道:
“此乃份内之事,皇上服了丹药还是要多加休息,不宜太劳累。”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道士离开以后,晋阳帝才对钟云海说道:
“朕服用丹药的事情,不可走露出半点风声,知道了吗。”
钟云海跪下去连忙说道:
“老奴知晓。”
直到夜半三更,才开始准备去就寝。
钟云海蜷缩在殿外,紧紧抱着怀里的浮尘打盹儿,不敢睡太死,生怕错过里面晋阳帝的声音。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殿外侍卫换班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正在迷糊中的钟云海听见了里面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他站起身来,急忙进去掀开帘子,问道:
“陛下,您怎么了?”
晋阳帝示意钟云海去拿来茶水,晋阳帝喝下去才好受一些说道:
“去……叫卫杨青来见朕。”
钟云海听完急忙跑出去,晋阳帝皱眉咳嗽个不停。
最后终于忍不住,朝杯子里呕出一团淤血。
他看着这团淤血久久不能回神。喃喃自语的道:
“为何,为何不能再多给朕一些时间?”
“江南连年水患,北方鞑子作祟,西北旱灾,国库空虚……为何……为何不能再多给朕一些时间?”
可惜没有任何声音能回复他,一阵风声都没有。
钟云海急匆匆的回来,看到了晋阳帝 怔住的这一幕,又看到了茶杯里面的淤血吓得跪了下去。
“陛下!陛下……呜呜呜呜呜陛下……奴才求您了,传御医吧陛下……”
看他哭的一把鼻涕 一把泪的,晋阳帝将茶杯递给他说道:
“哭什么哭,朕还没驾崩呢!等朕驾崩那日再哭不迟!”
他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就是因为过早的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体,才让一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是从血里拼杀出来的,绝对不能让下一代再次经历这样的事。
“奴才心疼陛下啊,陛下,老奴跟了陛下几十年,陛下如此,老奴恨不得自己来这一遭……”
晋阳帝摆摆手:“朕知道你忠心,不然朕也不会让你跟着朕这么多年。卫杨青呢?来了吗?”
钟云海抹了一把鼻涕,哽咽的说道:
“奴才已经着人去传了,卫大人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来了。”
“朕有些东西,要嘱咐你。”
“陛下吩咐奴才,奴才一定做到。”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本以为将那该死的虫蛊从身体里赶出去朕就会多活几年,可是事与愿违。赶出去不但没帮到朕,还将朕的寿命夺去了一半。细想半生,朕对不起的人有许多,当年徐星晚的事情你跟着朕的,你知道……”
这越说越在像交代后事,钟云海没忍住,哭的更狠了。
除开对于皇帝的忠心以外,他在深宫之内还明白一个道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即位,哪里还有他这个老太监的位置?
“陛下……您要活一万岁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