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既然出来了,总归要解决的,我从花红的房间里出来给杨芳打去了一个电话,不过我没有开门见山的跟他说秋阳和花红的事,而是准备先给她打预防针,然后再循序渐进,要不然很容易影响杨芳的情绪,一旦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杨芳接通电话后我问:“你在哪?店里还是县里?”
“刚从店里回到县里。”杨芳说。
“秋阳没和你一起吗?”
“他说今天打算回秋菊庄,所以我自己提前回县里了。”
“噢!店里咋样?忙不忙?”
“还可以,秋阳又招聘了一个营业员,能应付得了。”
“你和秋阳相处的咋样?”
“相处挺好的,你不在店里这段时间,我们俩大多时间一同去店里,店里打烊后再一同返回县里。”
“那就好,秋阳有没有跟你提过结婚的事?”
“前几天提过。”
“咋提的?”
“他说年前准备和我把婚事给办了,我说让他做主,啥时候办都行。”
“你真准备嫁给他呀?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哪有你这样的?秋阳可是你亲弟弟,难道你不应该支持我吗?”
“虽然他是我弟弟,但咱们俩是好朋友,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我不后悔,我爱秋阳,秋阳也爱我,这段时间他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告诉你一件喜事,我怀孕了,这可是你们家的骨肉。”她的言语中满是兴奋和喜悦。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咱们都算是一家人了,有啥不能说的?说吧!”
“我说了你可不要激动,一定要冷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把秋阳和花红的事说给了杨芳,她停顿片刻说:“那时候秋阳还没有和我交往,我不会计较的。”
“这事没那么简单,如果花红非要让秋阳负责,非要和秋阳结婚呢?”
“我现在就给秋阳打电话,看他咋选择?”
“不管怎么样,千万要……”不等我说完,杨芳挂断了电话。
不到两分钟杨芳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秋阳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秋阳给了杨芳一颗定心丸,那秋阳又如何应对花红呢?花红可不是不吭不声任人宰割的女人,她也有刚烈的一面,当初黄益不同意和她离婚,她可是以死相逼的。
晚上七点多秋阳回到了家,刚进院子,何巧莲和他打了个照面,秋阳惊讶万分的说:“何巧莲!你怎么来了?”
“好没礼貌!以前还叫嫂子呢。”何巧莲说。
“嫂子?”秋阳疑惑的说:“你不是和我哥分手了吗?”
“谁规定分手就不能复合呀?”
“可是我哥已经结过婚了呀!”
“难道结婚就不能离婚吗?”
“说的也是啊!”秋阳说完走进了客厅,不等他落座我又把他叫到了院子里,他跟着我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问:“姐,啥事呀?”
“啥事?你干的好事!”我说。
“啥好事?”他嬉皮笑脸的说。
“严肃点,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你说吧,花红咋办?”
“花红咋办你应该问我哥呀,问我干嘛?那是他媳妇。”
“你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你们俩那点事,花红已经告诉我了。”
“她咋就那么确定孩子就是我的。”
“你说的这叫啥混账话?这事她能说着玩吗?她说了,你说过要对她负责任的。”
“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她还当真了呀?再说了,我也没想到我哥会和她离婚呀。”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都是何巧莲惹的祸,如果她不回来,就没这回事。”
“和她没关系,有她没她,你哥都会和花红离婚。你说你干的那叫啥事?你哥是顾及和你的兄弟情分,才没有打你一顿,要不然你还能和我好好的在这里说话吗?”
“我刚答应杨芳,准备最近结婚呢。如果我对花红负责,那杨芳咋办呀?”
“你真的爱杨芳吗?”
“谈不上爱,但是她给了我那么多钱开店,如果我和她分手的话,我哪有那么多钱还给她呀?”
“说到底你和她在一起是为了她的钱呀!”
“我不想在外打工了,不仅要看老板的脸色,还没有任何自由,关键累死累活根本挣不了几个钱。你看现在开店多好呀!既轻松又自由,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还能挣到钱,我就喜欢过这样的生活。再说杨芳也挺好的,脾气好长得也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年龄比我大很多,稍微有一点代沟。”
“反正花红的事处理不好,你和杨芳的事别想安生。”
“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想不出办法,刚才咱妈给咱爸打了电话,咱爸说他连夜赶回家,等他回来看他咋说吧!花红在楼上房间没有下来,应该还不知道你回来,你不如先去杨芳那里躲一下,等咱爸明天到家了你再回家。”
次日晚上八点多我父亲赶回了家,不过他没有立即打电话让秋阳回家,而是先和秋云商量一番,尽可能不让秋云和花红离婚,在我父亲一再的游说下,秋云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况。最后秋云说:“让我想想吧,明天秋阳来了再说。”秋云说罢,转身朝楼上走过去。
家里所有人度过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夜晚,不知谁家的公鸡扯着嗓子打了几个鸣,催醒了熟睡的天空,也催醒了熟睡的卜如洋。大概是饿了吧,卜如洋哇哇大哭起来,我急忙把他抱在怀里撩开胸怀开始给他喂奶,他狼吞虎咽的吧嗒着嘴吸吮着我身上产下的奶水。我记得生育方方和然然时奶水经常出现严重不足的现象,所以造成了方方和然然早早的喝上了奶粉,可是生育这两个孩子,我感觉我身上的奶水出奇的多,胸部经常胀得生疼,因此在卜如洋吃饱喝足之后,我都要挤出来一些给扔掉。我把这件事说给了章文理,他说了一句调情的话:“与其扔掉,还不如喂我呢。”
“以前你吃的还不够多吗?”我迎合章文理的调情说。
“吃的次数倒是不少,但是没有吃到奶水呀。”
“那不能怪我了,怪你自己没本事。”
“就怪你,你偏心,你就是不想给我吃。”
“好!好!等见面了给你吃,行了吧!”说罢,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一言为定。”
“不和你瞎聊了,我要起床了。”
由于秋阳要忙碌店里的生意,所以晚上七点左右才从平水镇赶到家里,秋阳到厨房随意对付了几口剩菜便来到了客厅。因为是婚姻大事,所以我爷爷奶奶和大伯都赶了过来,秋阳和在场的家人一一问候了一下,然后他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沉寂。
“秋云,你昨晚想的咋样了?”我父亲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秋云吞吞吐吐没有说出第二个字。
“怕啥?都是自己家里人,你咋想的就咋说。”我大伯发了话。
“你是当哥的,得为你弟弟多着想点儿。”我父亲看了一眼我大伯,然后转过去对秋云说。
“这事不能怪秋云。”我大伯说。
“我没说怪秋云。”我父亲说:“我就是想让秋云为秋阳多考虑一点。”
“这是孩子一辈子的事,摊谁身上也不好受。”我大伯说。
“你还知道不好受,那当年……”
“说秋云和秋阳的事呢,扯哪去了?”我父亲的话被我爷爷打断了。
“要不,秋云你让一步吧!”我奶奶说。
“那何巧莲咋办?”秋云说:“她生的可是我的孩子,她说过,如果我不和她结婚,她就抱着孩子跳楼。”
“那也不能因为你这个事,耽误秋阳的婚姻大事呀!”我父亲说。
“啥叫他这个事?这本来就是秋阳挑出来的事,秋阳的婚姻是大事,秋云的婚姻就是小事了吗?”我大伯说:“再说了,秋云和花红离婚,秋阳再和花红结婚,这也不算耽误秋阳的婚姻大事啊!”
“这咋不算耽误了?外面人会咋看?放着好女人不娶,非要娶自家兄弟不要的女人,那秋阳岂不是成了捡破烂的了吗?”我父亲说。
“那也不能让秋云受这个窝囊。”我大伯说。
“你这话啥意思?你在说我窝囊吗?”我父亲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说正事,扯啥呢?”我爷爷敲了敲手中的拐棍说。
“要我说,这事还是让秋云自己拿主意,我们得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我大伯说。
“说的好听,如果当年你们尊重了我的想法,就不可能发生今天这个事。”我父亲说:“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却给造出这个麻烦。”
“你辛苦啥了?这些年我挣的钱不都给弟妹了吗?难道不够养他的吗?”我大伯说。
“你别给我说这,一说这我就来气,这些年你们俩做的那些破事有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父亲说。
“当着这几个孩子的面说这干嘛?”我爷爷呵斥说。
“爹,这事你别管了。今天敞开了说,这些年我也憋屈的够呛,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相认,你们理解过我的感受吗?”我大伯说。
我大伯说完,我爷爷气愤的站起来离开了客厅,紧接着我奶奶也走了出去,我和秋阳以及秋云不知所以的面面相觑了几下。
“你憋屈?难道你有我憋屈吗?我连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我父亲说。
“你活该,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把秋云送人了!”我大伯语气僵硬的说。
“你们就说吧。”沉默良久的母亲发了话:“你们要是不嫌丢人,就到大街上去说。”
“我们丢人?难道你就不丢人吗?”我父亲说:“一想到你们俩那些破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说她,不怪她。”我大伯说。
“不怪她,难道怪我吗?”我父亲说。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我母亲说。
“好呀!你们俩真是好的穿一条裤子了,一起对付我自己。”我父亲说:“要不要我明天去打离婚证来成全你们俩。”
“好啊,你明天就去打离婚证,我巴不得呢!”我大伯说。
“你也是这个意思吗?”我父亲转向了我母亲,我母亲没有言语,我父亲接着说:“那好,我明天就成全你们俩。”
我父亲说完,我母亲转身走进了卧室。这些年关于我父亲、我母亲、我大伯以及秋云的疑惑在这一刻完全清晰明了了,秋云毋庸置疑是我母亲和我大伯的孩子,怪不得多年以来我和秋云总感觉有些生疏,和秋阳却能拥有无与伦比的姐弟情深,原来我和秋阳是同母同父,和秋云却是同母异父。
这场家庭会议随着我爷爷奶奶和我母亲相继离开,客厅陷入了尴尬的一幕,结果闹了个不欢而散。而秋云始终坚持己见,势必要和花红离婚,花红自然要逼迫秋阳了,秋阳不出意外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秋云跟花红办理好离婚手续之后便和何巧莲一起从这个家里搬了出去,或许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居住下去,秋云搬出去之后没有去我爷爷家也没有去我大伯家,而是直接去了他工作的城市。我父亲和我母亲也办理了离婚手续,虽然他们俩解除了婚姻关系,但都没有离开这个家,只是互不干涉彼此的个人生活,没过几天我父亲独自去经营他的那个小餐馆了。
由于花红的逼迫,秋阳不得不和杨芳提了分手,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好找秋阳商议转让快递站和手机店的事情,尽可能凑够六十万元还给杨芳。
“转让干嘛?”花红问我。
“不转让哪来那么多钱还给杨芳呀?”我说:“既然秋阳和杨芳已经分手了,就要把她的钱还给她,这样你们俩才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那也用不着转让啊!我们把钱凑够不就行了吗?”花红说:“我结婚时候的大小彩礼钱在银行卡里一分没动,有二十万。”
“才够三分之一,差的远呢。”
“我离婚时分的那辆轿车折旧应该能卖四五万,手机店和快递站的收入每个月应该能净赚一万多吧。”
“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三十多万。”
“姐,你能借给我们八万吗?”
“就算我借给你们八万,还得差二十万呢。”
“只要你能借给我们八万,那二十万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
“我去找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