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上飞机,叶临还在试图劝大伯母回家,
“大伯母,去了意国您什么都听不懂,我又没时间陪您,生活不方便。”
“薇薇安的事我有安排,您不用跟着忙活,您明天不是还得去黄大仙摆摊?”
赵招弟梗梗着个头,撅着下巴眼睑微眯,老神在在的喝着汽水,一副任你怎么说,我就不听的态度,
没有一点合作的迹象,嘴里振振有词,
“俺在香江也听不懂人说话。”
“俺有真本事,到了罗马照样摆摊算卦。”
“做人要知恩图报,薇大姐一手把你带大,如今她有难,俺身为叶家人哪能坐视不理。”
大伯母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让叶临无法反驳的真理。
她的诡辩确实有道理。
大伯母在香江出门确实也没法交流,
算的卦,好像也挺准??
以前叶临觉得大伯母是个江湖骗子,根本不会看卦,说薇薇安有大凶也是在瞎猫碰死耗子。
但大伯母刚才出门前竟然把薇薇安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连薇薇安有个早亡姐姐都算出来了。
正是因为赵招弟算出来了薇薇安有个早亡姐姐,让叶临一时恍惚,这才让她逮住机会趁机钻上车,撵都撵不下来,一路赖到机场。
叶临张了张嘴,愣是没想出来反驳的话术,随着飞机进入滑行状态,一切已成定局。
扣上安全带,叶临翻身从沙发上躺下,挡住刺眼的顶光,无奈又得认命,烦躁的说道,
“大伯母您先别救薇薇安了,您先救救我吧,哎呦我真是,没法说。”
“你咋了?”
赵招弟疑惑的看向叶临,她看不见叶临的命数,不知道该救哪。
叶临心里杂乱无章,随便扯件衣服盖在脸上睡觉,对大伯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这孩子,你不说俺自己算。”
赵招弟掏出自己背的法器,开始强行给叶临算卦,
一直算到客舱熄灯,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啥也不是,啥也算不到。
意国,
“亲爱的,安赫尔怎么忽然来了?”
路易把手里剥完的虾放进丽贝卡的餐盘中,看似随口一问,眼神却在隐晦观察丽贝卡的反应。
“这是他家,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丽贝卡眼皮都没抬,只顾着看手中的高定图册,鹅毛笔时不时在上面画个对号,
听到丽贝卡理所当然的语气,路易眼底瞬间涌出一股阴森的冰渣,但很快,他又换回那副老好人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阴森只是错觉。
“亲爱的,你说的对,但那孩子有两三年没回来了,今天却忽然回来,我有些担心安赫尔是不是在他父亲那边受到委屈了。”
“你什么意思,安赫尔回趟家而已,需要理由吗?非得有事才能回来?”
丽贝卡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图册上移开,一双蓝色杏眼充满不悦的看向路易,
路易哪敢得罪自己老婆,这下什么都不敢再打听了,连忙给自己找补,
“不需要不需要,亲爱的快到时间了吧?咱们先去机场接孩子。”
“哼,这还像句人话。”
丽贝卡被路易说的心烦,拒绝他给自己提包,在前面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路易大气都不敢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跟做梦似的,俺真给老赵家长脸,俺竟然到洋人老窝了!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临,咱去哪嘞?出门打个的士?”
她们飞了十二个小时,
赵招弟从飞机上累的半死不活,下了飞机后,就跟打了鸡血的鸭子一样,活蹦乱跳热情满满,跟个出游小年轻似的。
相比之下,在一旁不停打哈欠,眼中隐约有两三道血丝的叶临更像个五十岁老年人。
“不打的士,丽贝卡姨妈来接咱们,哈欠~”
“瞧你虚的,坐个飞机就累成这样,等回老家你去刨二亩地,保管啥毛病都没了。”
“嗯嗯。”
叶临敷衍点点头,刨地那是不可能的,真到了那天,他宁愿去要饭。
刚走出机场,
一个充满活力的女高音,在接机人群的左侧响起,
“安赫尔!这里!!”
叶临迎着光看向对面跑来的女人,金色卷发随着丽贝卡的奔跑,活泼的跳跃在璀璨晨曦中,像落入凡间的西方精灵。
有些日子不见,他姨妈更漂亮了。
“嗨!姨妈。”
将手里的包递给阿辉,大步上前和丽贝卡相拥在一起。
“想死姨妈了,你要再不来,我都打算下星期回香江了。”
丽贝卡热情似火的和叶临贴着面颊,在擦过耳边的位置时,低声耳语,“从昨天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后,你姨夫就不正常。”
丽贝卡虽然不怎么管事,以吃喝玩乐为主,但她在利欲熏心的名利场混了一辈子,哪里会是个傻白甜。
以前丽贝卡看不出来路易有问题,是因为他伪装的太好,表演自然生动,体贴丈夫的人设十几年不曾改变,每天把丽贝卡伺候的周周道道。
但昨天叶临忽然说要回意国,这个变故扰乱了路易的计划,路易情绪没以前藏的深,这才被丽贝卡发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地方,我们以后换个地方说。”
叶临侧下身,接过丽贝卡手中的包,背对着后面跑来的路易。
昨天临上飞机前,叶临特意给丽贝卡打了通电话,让她来接机。
就是想看看路易知道他突然回来,会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