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
“呵呵,前几日那个黑袍军师,私下特意叮嘱我的。”
黑袍怪人,难道是他?两人见过面,以第二个阴鬼的手段,不仅仅是潜藏在其他阴鬼,还有可能潜伏在其他人之中,此刻远在几十米开外,隐蔽起来的李白心道。
“黑袍怪人,兄弟们都有些怕他!似乎见面都想把兄弟们吃了!”那个副官感叹道,他顺手拨弄了一下身边的火堆,添了几根干柴,将火弄的更旺一些。这是一大片的火堆,分别烤着不同动物的肉块,在这山野之地,能够有吃的都不错了。火堆上的烤肉也是滋滋作响,香气扑鼻,已然是熟了。看模样是个兔子,他撕下一块,递给了将军。
祖泽清也不顾手上脏兮兮的,接过之后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几口,就将这一大块兔子吃了个七七八八。他似乎感觉到周围艳羡的目光,看了下四周,不少士兵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一路的逃命,并没有吃什么正经东西。
“剩下的拿去给兄弟们分了!”祖泽清眼神一转道,此时他也不好不顾及兄弟们情绪。
一堆人还不待副官下令,就呼啦啦拥过来,将眼前的肉哄抢一空。幸亏副官眼疾手快,提前拿了一块,不然自己都没得吃。当然这一两百人,一路上也走散了一些,不少溃兵更是直接跑路了,还能到这里的,也只有四五十人罢了。这些人都是坚硬分子,他们自认为跟着明军没前途,一路上跟着清军从北往南,拿到的利益也足够多,自然也不想就这么失去,都想着能够回去。而逃走的那些,自然是没什么财物的,不少更是想着,跟着明军混也没什么,只要有军饷拿就行了。
等到众人分食完,吹牛打屁一番,开始慢慢陷入梦乡之后,整个队伍也恢复了安静。此刻全场的人似乎都睡着了,但李白感觉到很清楚,有人的意识体仍然很活跃,这不是睡着的迹象。
身旁的副官被人推了一下,沉浸在梦乡中的他正准备骂娘,忽然嘴被堵住了,耳边传来一阵极低的声音。
”我,港口的船是给大家看的,实际上能北上的只有一艘,我们现在就走!”副官人瞬间清醒了,这是祖泽清,他摇醒了自己。
两人立刻蹑手蹑脚的从人堆里走了出去,幸好此地平坦,临近海边,还有远处的海浪声帮其隐蔽行踪,没有人发现他们。只有李白悄悄掩藏身形,跟了上去。
不过两人刚到港口前,远处一艘船前闪现出一个黑影,但由于位置关系,两人根本看不见。
“阿灿!”祖泽清轻轻叫了两声,黑影这才从船头出来,挥手示意,两人见状大喜,立刻准备跟着上船,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将军,带上我!”
一个身影飞奔过来,此时月光堂堂,勉强看得清。
祖泽清一时间吓得亡魂大冒,看清楚只有一个人后才放心下来。如果将全部人都惊醒,那大家都不用逃了,只能沿着陆路往回撤。
此人正是他的另一名副将,原本是一个绿林中人,在江南一带征战时跟随了自己,一路到了越州。此人唤作梁飞,年纪四十多岁,真实岁数未知。身材瘦小,但一手刀法不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正是他感官十分敏锐,意识到长官要跑,因而跟了过来。
“噤声!”
此人冲上船来,跑的气喘吁吁,然后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家都发现了!快走,快走!”
果然,随着他说话间,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响,像是很多人从那边冲了过来。不少人更是高呼:“将军!”
“将军,怎可抛下我等!”
祖泽清彻底慌了神,这么多人冲过来,只有一艘船,恐怕要沉底,于是大吼道:“速速开船!”
谁知这船夫声音阴恻恻的道:“急什么,等大家一起上来,争抢起来,厮杀一番才更有意思!”
祖泽清愣神了,这个船夫疯了不成?咔嚓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就要威胁他。谁知自己的右手手臂忽然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弹不得,即使自己青筋暴起也无济于事。
“都快帮忙结果了他!”他厉声高呼,但声音出来之后却变成了一堆胡言乱语,两个副将都呆住了。但眼见岸边出现了一些人影,离这里也就几十息。两名副将也是立刻砍断缆绳,四处找东西就要推开船只。而此时起伏的海浪,也是将船只推离开了一些。
这艘船靠在一块平坦的大礁石之上,由于来往人员较多,因而这个地方没有什么青苔。那些人影很快就靠近了,看着离岸边有些远的船只,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仿佛这艘船走了,大家都丧失了逃生的希望一般。
“快,快救我!”祖泽清口里嗬嗬的声音,终于唤醒了一旁的梁飞,他这才注意到将军全身青筋暴起,慌忙喊起来:“将军,你怎么了?”
“他没事,你快看看,船下的人都要上来了,要是他们都上来了,我们这船就沉了!”船夫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充满了诱惑力。
“是哦!”梁飞慌忙的去船边,挥刀大喊道:“都给老子滚,后面会有船接你们的!”
一旁的副官也是哆哆嗦嗦道:“是啊,船就在前面,不,在海里,里面,这是小船,我跟将军要去大船之上谈事情,所以,所以先乘小船过去。”
梁飞也是继续恐吓道:“他说的没错,你看将军都不着急,你们着急什么,信不信我替将军砍了你们!”
长时间的上下级关系,再加上两人说得也不似有假,因而这一下也将船下的众人给吓住了。
但此时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顿时激起了众人的愤怒:“我,我这边只有一艘船啊!”
只有一艘船,那海里面哪里有船啊?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道:“那边没有船!”
梁飞怒骂道:“你胡说什么!”就要一刀结果了船夫,结果忽然发现自己举过头顶的钢刀,也是动弹不得,他再想回头已经不能。
人群顿时鼓噪起来,大家都慌了神,反应比原来更激烈,而船夫的一句话,更加点燃了他们:“看,远处有灯光,是明军过来了!”
而此刻远处那里有灯光,但这些人硬生生脑补出来了一些画面。
“我好像听见了骑兵的声音!”
“好像有几千人!”
瞬间这些人不要命的靠近船,有的人甚至被挤下了海。
“我,我抓住了船绳子!”
一个人忽然间大叫道,他慢慢从礁石地下爬上来,众人也是让开了一条道。
“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他拉过来!”
这个缆绳刚被扔上岸,就有一双双大手抓了过去,开始用力拽起来,不一会就将船拉回了岸边。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上船,看见无法动弹的梁飞,也是恨极,就要劈了他。
谁知此时梁飞突然间可以活动了,其头顶的大刀立刻劈了下来,却是将一个要靠近他的士卒,砍倒在地,脸上也溅满了鲜血,露出两个发白的眼珠,十分恐怖。
“不怕死的都过来!”这一声怒吼,将众人吓得还想后退,但想到后退就是死,这下再也没有人害怕了,一群人涌了上来,持刀乱砍。
梁飞见状不妙,立刻跳下了海,而船头还在呆住的副官,被直接乱刀砍死。只有那个船夫,忽然间慌乱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但也是立时被砍死,倒是祖泽清将军,这才恢复动弹,见到状如疯魔的士卒,也是发怵,万一他们乱刀把自己砍死,也不是没可能。
“兄弟们!兄弟们,大家可以一起走!”
这句话才让众人安心下来,纷纷意识到,刚刚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但两个副将一个被几个人砍死,一个被逼下海,谁都不敢保证,万一回去,祖泽清将军会不会秋后算账,因而都有些踌躇。
“兄弟们,即使不砍了他,我们回去,一样是死,还不如砍了他分钱财!”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这下再次将沉寂的局面点燃了。
祖泽清就眼看着众人挥刀砍了上来,自己勉强抵挡了两下,就头部中了一刀,然后摔倒在地,接着就是身上无数刀,更是有几刀捅进胸腹,失去了意识。
但他濒死时候的反击,也是放倒了离得最近的几人。
“船舱里有宝贝!大家分了吧!”
一个士卒踹开舱门,里面果然有一些光亮。在月光照耀下,众人看的清楚,是一箱箱的黄金首饰什么的。
一下子众人发了狂似的朝船舱里冲去,稍微挤到了的反手就是一刀,而跑的慢的,看见跑的快的也是一刀;而最先冲到里面的人,发现什么都没有,正准备退出来,却挨了门口的人一刀。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无数人疯狂砍杀,一时间没有还能站起的人,船上海里,尸横遍野,直到最后一个人。
他三十多岁,身高马大,虽然挨了几刀,但都没在要害,反而凭借血厚,笑到了最后。
“哈哈,都是我的了!哈哈,都是,额。”
忽然间发现胸口伸出一把长刀,鲜血直流,气绝身亡。
身后的声音响起,却是那早被砍死的船夫,虽然浑身血流不止,脖子更是一条鲜红的大口,露出了血肉,但他整个人似乎一点事没有,露出了笑容,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异常耀眼。
“哈哈,这么多灵魂激情死亡,贪欲,杀戮,哈哈,真是一场盛宴!”
他踉跄着走到舱内,舱内空无一物,刚刚那副景象全是他搞出来的。然后慢慢走到外面,这才看清楚祖泽清倒地的地方,走到跟前,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这才掏出一枚玉珏出来。
“就是此物啊!哈哈!只是可惜了,另一半在白云,有那个小子守着,我没办法拿到了。”
他慢慢的托起玉珏,嘴巴张开,顿时一股黑绿色的魔气,慢慢缠绕在玉珏之上。
而随着魔气的涌出,船夫的脸颊瞬间枯瘦起来,慢慢就只剩了一个皮包骨,丝毫看不出原本二十多岁的年纪,倒像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
“啧啧啧!”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船夫终于倒在地上,最后一缕魔气也涌向玉珏。
玉珏悬在空中,魔气涌动,似乎都想进入玉珏之中,但很快被赶了出来,尝试几次也无济于事。
然后不得已,魔气才重新浓缩成一团,四处寻找,这才找到一个伤势较轻的士卒,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