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本就心情不好,又听闻此言,脸色变得阴沉如墨,立马一拍桌案,起身道:
“这怎么可能?顺阳的粮草向来由汉中和关中两地转运,每回皆按时抵达,且顺阳仓存多有盈余,即便先送去析县赈灾一批,也绝无可能仅剩三日之粮!”
薛仁贵见陛下盛怒,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抱拳道:
“陛下容禀,近来南阳连日落雨,武关道本就地势崎岖、行路艰难,南段经雨水连日冲刷侵蚀,道路更是泥泞不堪,极难转运,方才那边已派人传话,粮草得迟上十日左右才能送达。”
刘禅眉头紧锁,继而追问道:
“那汉中过来的粮草呢?从汉中前往顺阳,走汉水沿水路运粮,按理不存在道路泥泞阻碍运输的说法吧?”
刘禅根本没往李严那边去想,他觉得,李严再坏、再笨,也不敢在他亲征所需的粮草上做文章,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
闻言,薛仁贵微微皱眉,答道:
“陛下,末将也实在不知其中缘由,按约定,汉中的粮草五日前就该送达,可直至今日,汉中方向一点消息也没有。”
刘禅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粮草对于军队而言,犹如命脉一般重要,如今前线战事虽未到万分紧急的关头,但粮草一旦供应不上,军心必然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也不差饿兵,如若让士卒几天吃不上饭,别说等曹休来攻了,他自己这里就要先崩溃。
那种局面是无论他拥有多少猛将都挽回不了的。
当下想这些没用,必须先解决问题。
刘禅思忖片刻后便下令道:
“仁贵!朕命你即刻行动,紧急从顺阳以及附近县城的百姓手中购粮,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到足够大军支撑数日的粮食。”
“价格方面,不必顾虑,朕用高于市场价三成……不!直接翻倍收购,告诉百姓们,待日后我军粮草顺利运达,朕定会以正常价格再卖还给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吃亏。”
“还有!立刻派出斥候,沿着汉水北上,查找汉中运粮队的下落,务必快马加鞭,沿途仔细搜寻,一旦有消息,马上回来向朕禀报!”
“末将领命!”
薛仁贵立马领命而去,他也知道行军作战,粮草问题乃是大事,不可大意。
……
五日后。
薛仁贵麾下的几员斥候,押着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匆匆回到顺阳大营。
那汉子脚步踉跄,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臭,熏得周围的士兵纷纷皱眉避让。
薛仁贵恰好在营前,见状,厉声问道:
“此人是谁?”
一名斥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将军,这是益州的粮草督运官,名叫苟安。”
薛仁贵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没等他开口,苟安又大声打起了酒嗝,继续说着醉话:
“呃…这是到哪了?唔……此城中,可有妓女?”
薛仁贵看向斥候,皱着眉冷冷问道:
“怎么回事?”
斥候回道:“将军,此人负责此次益州至南阳的粮草转运,但不知为何,他竟故意将运粮船停靠在汉水边已有多日,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人前往上庸城里的娼寮寻欢作乐,我们几人也是在娼寮内将他找到,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他带回。”
薛仁贵心中一紧,追问道:“那粮草呢?”
斥候回答:“我等得知情况后,先将苟安控制住,带回顺阳,留下一帮弟兄安排运粮船立即出发,预计今夜就能抵达顺阳。”
薛仁贵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运粮船能到,眼前这个什么狗的猫的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然而,苟安看清了周围环境后,却依旧在一旁开始叫嚷:
“你们敢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乃益州刺史李严大人的内侄!你们敢动我?小心我让我叔父去陛下面前弹劾你们,一个个的,全抓去杀头!真是反了你们!”
“朱文正朱将军!你们这些匹夫知道吗?那也是我苟安的亲戚,整个益州,谁见了我不要叫一声苟大人!唔…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薛仁贵心中怒火中烧,看着跟沙哔一样的苟安,他立刻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抬手一个巴掌打在其脸上,打得苟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苟安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了愣神,瞬间清醒了几分,不敢相信的盯着薛仁贵道:
“匹夫……汝敢打我?我叔父呢!我要见我叔父!”
薛仁贵懒得再跟他废话,让人将他押着,径直前往刘禅的营帐。
营帐内,刘禅正与岳飞商议军情。
看到薛仁贵押着一个陌生的醉汉进来,露出疑惑的神情。
薛仁贵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刘禅禀报了一遍。
刘禅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目光如刀般射向苟安。
这就是那个苟安、道荣,得一便可失天下的苟安吗?
没想到此人还是出现了。
……
苟安在两年前,刘禅长安祭天之时,见过刘禅尊容。
如今见天子在前,苟安顿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酒醒了大半,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刘禅面带杀意,冷冷问道:“苟安!为何要将运粮船停靠在上庸附近,拒不前行?”
苟安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
“陛下饶命啊!这是我叔父李严与几位大人特意嘱咐我的,他们说此次运往南阳的粮食,想办法拖延些日子再送达,而运往南郡的粮食则不可延误半日。”
刘禅:????
(李苟安:武力27,智力19,政治23,统帅40,综合评级c级,技能:无)
刘禅闻言,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寒意:“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南阳的军粮要想办法拖延些时日再送达?”
苟安连忙磕头如捣蒜,说道:
“千真万确啊,陛下,本来这种运粮的小事,我是不亲自参与的,但为了完成叔父和诸位大人的交待,我怕手下之人过快的把粮草送达,所以这才亲自跟来了。”
营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岳鹏举和薛仁贵也同时傻眼,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震惊。
这益州的官员这么牛逼么,故意拖延陛下亲征的军粮。
这……罪同谋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