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听到容稹这番话眼神一怔愣,捡起对方的话回味起来,一时不清楚容稹的意欲何为?
一下子倒是忘了躲开对方的手。
卢则扫到禾真对李祈亲昵的动作,眼神想要刀人,“禾庄主。”
禾真满不在乎,只是眼下确实得分场合。于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其实他早就想来找李祈,奈何这客栈周围重兵把守。李祈还在其中,他不可以冒险。
只在一炷香前,那些人才被撤走。禾真这才得意进来看看情况,主要还是看李祈。
李祈的心有些乱,趋于内心 不愿“久居人下”的不甘,快速且仔细地把近两年来里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挑出来捋了一遍,作起盘算。
得出如下结论,可仍夹杂着深深的疑惑。
一:容稹与卢则是旧相识,且皆属意于我……难不成我也是他们的旧相识?可我从小待在青玄皇宫,从未见过他们。不然则我李祈有其故人之姿……
从当初在朝州,卢则对我言“故人”二字,当时容稹的反常耐人寻味、又有容王府容稹书房的那幅画、禾真的爱人,连雨、卢则对我喜恶的了解以及不时透着眼睛审视我的举动……
种种迹象似乎都有迹可寻。
李祈又猛地想起,结识宗罗是卢则的指引……
似乎蕴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深坑陷阱,让人发毛。
为什么?耗费心机……为我?!
李祈绝不认同,心中冷嘲,“呵,故人、意中人……皆逐利而来,你们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你们心中的那个人。我们很像吗?!你们的真心又有几分?”
理智回笼他极力试图保持冷静,周旋……只能妥善周旋。
情爱无法长久,靠依附他人得来安生更是扯谈。
李祈始终保持警戒,既然皆有所图往后得所图便全凭本事,如此我们之间便许虚情假意,只为实利。
“小祈——”禾真见对方出神,神色幽暗。
“庄主抬爱。”李祈听到禾真声音的瞬间回过神来,出声打断,客套又疏离。
不急不速,说完就退了回去。不卑不亢又识趣。
禾真脸色微微一僵,李祈察觉到了什么吗?发现我是谁了?
他的痴情的神色收敛了些,想起正事转头朝柳士谦又好像是除了李祈的其他人,幽幽笑着道:“刀剑无眼,人却是有。李祈深得我心,余所摄,不喜轻慢”简意是李祈我罩的,岂敢轻视怠慢。
此话一出,气氛骤然变得微妙。
没人想得罪禾真这个大富豪,卢则除外心想:有本事就打,谁拍谁啊,在我的地盘上看小爷不弄死你!
禾真见起了效果,语气稍缓,给个台阶。
“看着架势,是要出去?”
“……这群孩子闲不住,出去走走。”柳士谦迟疑一会,露出官方的笑。
“不知可否有幸一道?”
柳士谦闻言却是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李祈,他如今多多少少明白了点东西——说不准李祈早就勾了这禾富商的魂,果真人不可貌相。
富商、太子齐刷刷拿下,权财两得。
但面子上还是一贯和气得体,对着禾真笑道:“一道便是。”
柳士谦对李祈的偏见倒是深了些,李祈从小便受尽冷眼与非议,自然察觉到了他略带暗讽意味的眼神。
只是李祈又能说什么呢?这种事除非出人头地,否则没法漂亮反击。
沉住气,沉住气。李祈只能这样告诫自己,非要出人头地不可!
卢则眼下无心留意李祈的心境变化,只是暗自感叹此行恐怕也是王后预料之中。
少不了扯出些劲爆的往事,被她抓住漏洞或是把柄。
毕竟相较于鬼市中心,其实这寻迷城才是真正问事情的地方。一算一个准。
卢则:罢了,我得找个时间和李祈私聊!免得坏事。
——
——
街道灯火阑珊,浓墨夜幕缀着点点星辰。
月静无风,倒也不热。一行人慢悠悠走街,正巧在转角处瞧见一个算卦的老头,一身灰白色道袍,乍一看身形干瘦,一对黑色眼珠却是滑溜。
一头稀疏白发用布条捆着在枯黄的脑袋壳上竖起,宛如贫瘠黄土地开出白化的潦草野草,说是花也不为过。
罗然猝不及防一瞥见,差点笑出声,赶忙捂住嘴。
也算是见识过脑袋开花的场景了。
转眸去看卢则几人,刚想说他们倒是沉得住气。
岂料卢则直接放声大笑,这一笑不要紧身边的柳士谦原先拧着手心才堪堪忍住这下直接整破功了。
尴尬地转身不看那老道士。
禾真、紫衣也是没忍住。
而李祈和时菱倒是意外的一致面无表情,不觉有什么好笑。
消停了一会,大家似乎都明白该有如此一算,默契且心照不宣的请老道算命。
老道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回来,摸着下巴的白胡子笑道:“老夫恭候多时啦。”
他把卢则等人领进自己小院厅内。
“你们谁先来啊?我单独替你们算。”
卢则提出疑问:“是有单独的房间是吧?”
老道了然卢则的顾虑,“那是自然。”
卢则闻言终于放心,还好是单独进行。要是都看着,秘密什么的全都抖露出来了。
但他还是不敢先上,于是怂恿罗然先去。
罗然既兴奋又紧张,随着老道走进一间昏暗的小房间,忐忑期待着预览自己的命运。
命运这类神奇充满未知的东西总是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渴望一头扎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与冲动。
只是一生匆匆,多是乘兴而去,结局却大有不同有人含笑九泉,有人抱憾终生,更有甚者至死迷茫。
*
罗然出来,一副“我悟了”的神情,大家看着都没有试图探究的心思。
接着是时菱进去。
本来柳士谦想请禾真先去,但被婉拒了。禾真不信命自然也不会去算命。命是什么他即使重活一次也说不上来。
但他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敢拼敢抢就够了。
昏暗的小房间内
老道士见来人是时菱,露出和蔼一笑。
“请坐。”
时菱颔首回礼,摸到一个蒲团坐下。后按要求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道微阖眼,掐指一算。
忽然猛地睁开眼,震惊又忐忑地看着时菱,“你…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