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雄反应部队（hRF）交谈简直是一场折磨。
最后她面对的是某个类似侦探的人，对方试图从她这里套出尽可能多的信息，而西耶娜在谈话开始前，社交精力就已经耗尽了。
更糟糕的是，有人注意到了枫叶的装置，现在英雄联盟正紧追着她询问相关情况。
他们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何运作，是否对他人有危险。
发明小装置的人如果要将设备带到行动现场，需要填写一些表格。
至少，如果他们是为英雄联盟工作的话。
如果不是，那么即便小装置被反派滥用或偷走，责任也完全由发明者承担。
她觉得这至少从法律角度来说是合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和英雄联盟绕圈子。
不过，在几个漫长的小时后，她终于能回到姐妹们身边了，此时姐妹们正在酒吧里，由那些骑摩托车的人陪着解闷。
这些人可不是她会挑选的临时保姆类型，但实际上他们还挺不错的。
一个大块头、嗓音粗哑的男人向泰迪展示了一把刀，然后开始讲述他经历过的打架和冒险故事；另一个会几个魔术小把戏，把枫叶、雅典娜和翠妮蒂逗得目不转睛。
总之，当她的姐妹们把注意力转向他们时，这群看起来又高大、又粗野、又吓人的家伙，瞬间变成了一群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这有点奇怪，但西耶娜决定不深究这份好运。
她把姐妹们召集起来后，便往外走去。山姆开车绕到下一条街的一条小巷出口，她们挤进她的小型货车，直到车里被挤得满满当当。
西耶娜一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稳稳地坐在座位上，所有的紧张情绪立刻就消散了。
她瘫在座位上，把头往后靠在头枕上。
她有点想哭。
“你没事吧？” 山姆问。
西耶娜振作起来。“嗯，我没事。” 她说。安全带正压在她的瘀伤上，这让情况更糟糕了。
“我会好起来的。”
她希望这是真的。此刻，她觉得自己虚弱得不像话。
拉特尔斯甚至都不是个聪明的敌人。他只是强大到让她不确定她们是否能战胜他。
“姑娘们。” 她说道，这让后排的闲聊声安静了下来。
至少她的姐妹们似乎很容易就从这次失败中恢复过来了。“拉特尔斯有多强？”
“你是什么意思？” 雅典娜问，“力量很难衡量。你是说他的等级和技能吗？”
“我想是吧？” 西耶娜回答，“不然我还能指什么？”
雅典娜耸耸肩。“力量有很多种，有能力带来的力量，还有其他层面的力量。”
西耶娜完全不知道雅典娜是什么意思，她脸上肯定也表露出来了，因为雅典娜接着解释道。
“嗯，首先是你的实际强度。这指的是你的能力和技能所赋予的力量。泰迪是‘最强’的，因为她身体强壮。
但枫叶，尽管她接触超能力的时间不长，却能和她对抗并取胜，因为她的能力很灵活，而我能打败泰迪，因为我更聪明，而且我的能力是精神层面的。
翠妮蒂打不过泰迪，但她很难被彻底打倒，所以这也有影响。”
“好吧。” 西耶娜说，“我想我问的问题太…… 模糊了，所以没法得到直接的答案。超能力就像极其复杂的石头剪刀布。没有简单直接的答案。”
“对。” 雅典娜表示赞同，“但除此之外，还有‘影响力’这种力量。”
“那是什么？” 西耶娜问道。
雅典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你看到那些骑摩托车的人了吧？
他们向拉特尔斯扔东西，惹他生气。他们这么做是因为在让人们喜欢我们这件事上，我们比他更‘有影响力’。”
“这也算一种力量？” 山姆问。她眼睛看着路，但显然在认真听。
“嗯嗯。通常来说，英雄比反派在这方面的影响力更大。” 雅典娜说道。
“人民的力量！” 泰迪补充道。
“在这方面，我们比拉特尔斯强大得多。没人喜欢他。” 雅典娜说道。
“他看起来不太聪明，而且我打赌他吃的东西也不好。” 翠妮蒂说。
“他…… 他可能还很臭，也许吧？” 枫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 西耶娜说，“所以，有基于能力的力量，还有基于社会层面的影响力。我想他在一方面很强，在另一方面却很弱。”
“还有更多种力量呢。” 雅典娜说，“信息很重要。掌握信息能让你变得很强。
然后还有盟友，比如有法律站在你这边，有很多钱，认识对的人。力量是很复杂的。”
“是啊，我想是这样。” 西耶娜表示认同，“那么，就基于能力的力量而言，你们觉得拉特尔斯处于什么水平？”
雅典娜像雕像里的智者一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强很多。” 她说。
“你是说他丑得多吧。” 泰迪嘟囔着。
“我觉得他只有一种能力。” 雅典娜说，“但比我们的强大得多。
我猜他当反派已经很久了，所以有时间完成很多任务，获得很多点数之类的。
他甚至可能已经把他的能力提升到极限了。”
西耶娜坐直了身子。“能力可以提升到极限？”
“是的。” 雅典娜说，“会发生这种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终局任务’，这样你就能获得另一种能力，继续做任务之类的。”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 山姆说道。
“我也没有。我想这有点道理。而且英雄们也不会到处宣扬他们不会变得更强了。” 西耶娜说道。
现在她又多了一件要担心的事，不过也许对她来说，这还没近到需要她现在就操心的程度。
“我们输了。” 雅典娜说。西耶娜回头，发现雅典娜正盯着她。
“但没关系。有时候英雄会赢，有时候其他反派更强。
一个好反派的特质就是能重新站起来，做出比之前更邪恶的事来弥补失败。”
“对！” 泰迪欢呼道，“我们去抢银行吧！”
“哦！可以吗？” 翠妮蒂和她自己一唱一和地问道。
“不行，我们不去抢银行。” 西耶娜说，“但是…… 也许你说的也不完全错。”
“呃，西耶娜？” 山姆问，“能解释得清楚点吗？”
“我是说，我们输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我们试着提升了一点，但还不够。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努力，变得更强。
学习如何更好地合作，提升到在任何战斗中都更有胜算的程度。
而且雅典娜说的其他类型的力量也没错。
我…… 我得学着别那么害羞。如果我们不能在战斗中打败拉特尔斯，那我们就得从其他方面打败他。
我们可以人多势众，我们可以让英雄们与他为敌，我们可以传播关于他的信息。
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进攻，也许就不用在正面战斗中打败他。”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泰迪开始鼓掌。“老大，那段独白说得真好！”
“那不是独白。” 西耶娜说道。
“有那么点像。” 山姆说道。
西耶娜觉得脸颊发烫，她转过头盯着窗外，在这种尴尬的情绪下，不想再和其他人交流。
那不是独白，只是有点发牢骚，可能还稍微带了点鼓舞士气的话。
山姆继续开着车，沿着街道驶向藏身处的地下通道入口，而西耶娜的思绪在飞转。
雅典娜告诉她的事触动了她内心的某些东西，尽管她不确定具体是什么。
这感觉比在车里的一场讨论要重要得多。
她的一生都被持续的担忧所束缚，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最后沦为笑柄。
她见过别人站起来做演讲，或者面带微笑、欢声笑语地结识新朋友，她很羡慕。他们能做到她认为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力量。也许直到现在才有。
让人敬畏、能与人交流的不是西耶娜·赖特，而是 “老大”。
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在那面具之下，她就是 “老大”。
酒吧里的那些骑摩托车的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们没有理由支持西耶娜和她的姐妹们，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是因为姑娘们天生讨人喜欢？
还是因为他们都对拉特尔斯心怀厌恶？又或者他们只是同情弱者。
不管怎样，这是一种力量，和任何超强力量或小发明一样真实。
小货车在地下通道附近的路边缓缓停下。西耶娜叹了口气。
那种思考可以先放一放，她的姐妹们可能饿了，肯定会一窝蜂地去上厕所，然后她还得看看作业，查看课程表，更不用说还要去看看她的跟班们……
西耶娜下了车。一次只做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