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顾溪年轻手轻脚的起来。
山中雾气大,院子里的杂草上挂着浓重的露水,带着凛冽的寒气。
顾溪年剪了两个小纸人出来清理掉院子里的杂草,随后去做了一点早餐。
阿璇醒来时没看见他人,便穿好衣裳打着哈欠出来。
听到动静,顾溪年回头看她一眼:“醒了?”
“昂,做了什么吃的?”她凑过来看。
“粥。”顾溪年把火撤了,将粥端到桌上,“可以吃了。”
“好。”阿璇坐下,盛了一碗粥慢吞吞的吃着,她眯了眯眼睛,“好吃。”
“那就多吃点。”顾溪年弯了弯眼睛。
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顾溪年带着阿璇上山。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出了太阳。
庆宁镇靠近南方一些,因而这个季节深山里仍然有绿意。
没多久他们便抵达了山顶。
“到了。”顾溪年说。
面前是一个矮矮的坟包,许久没有清理过,上面已经长了不少杂草。
顾溪年蹲下身子清理杂草。
阿璇察觉到了他有些低落的情绪,没有说什么,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清理。
将附近的杂草的清理干净后,顾溪年将贡品拿出来。
顾岐一生前最爱喝的酒和几道菜。
顾溪年拿出一方帕子,垂着眼擦拭着碑文已经有些模糊的坟碑。
他声音有些轻:“师父好久不见,今日我带了一些你爱吃的酒菜来。”
“我还带了一个特殊的人来见你。”顾溪年看向阿璇,“是徒儿心爱之人,她叫阿璇,今日带来给您过目过目。”
风吹来,周围的草木轻轻摇晃,仿佛是谁在回应顾溪年的话。
阿璇有些拘谨,有点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酒:“师父您好啊,以后我与阿年会好好的。”
顾溪年瞧见她的动作,蓦地一笑:“别紧张,师父人很好的。”
“嗯嗯,我不紧张。”说是这么说,但有些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阿璇的心绪。
顾溪年接着又倒了两杯酒摆在前面,而后握了握阿璇的手。
不知怎么的,阿璇好像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顾溪年将香烛点上,随后开始烧纸。
火光跳跃着,最后一张黄纸被燃尽时,不知哪里的风将那三杯的酒都给吹倒了。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顾溪年将杯子拾起又重新倒满酒。
顾溪年想起了一件往事,他还小时,顾岐一因为曾经的遭遇整个人已然自暴自弃了,几乎每日都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
那日,顾岐一将一坛自己酿了近乎埋了两年的酒挖出来,喝了没几杯他便开始发酒疯。
顾溪年虽然年纪小,却是不怕他的,见顾岐一整日这般,他也忍不住了。
费劲抱起那坛酒当着他的面砸了个稀碎,小小的孩童绷着一张小脸将顾岐一训了好一顿。
顾岐一当时就愣住了,酒也醒了一大半,看着自己的好酒还没喝几杯就被砸了,气得狠狠将顾溪年揍了一顿。
顾溪年打小就犟,被揍的眼泪汪汪的,也不肯服软,还在跟顾岐一犟嘴:“你再喝我还砸!”
“嘿,你这小王八蛋!”顾岐一举起手,顿在半空又缓缓落下,狠狠在小顾溪年头顶揉了两下,“没大没小,还敢教训你师父了?”
小顾溪年跑出门,躲在树下揉着被打肿的屁股悄悄抹眼泪。
顾岐一拿着药来寻他,没好气道:“说你两句还敢跑,滚过来上药。”
他磨磨唧唧的挪过去。
顾岐一将他拽过来,“你不喜我这般喝酒,日后为师不喝便是了,何至于砸了我那好酒,真是不识货。”
“你还喝我还砸。”
顾岐一嘴角抽了抽,嘀咕着:“也不知你这脾气跟谁学的,平日看着老老实实,实则犟的像头牛。”
不过自那之后顾岐一一改常态,很少会再喝酒了。
开始专注培养顾溪年的天赋,将自己的全部学识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