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落,镜流犹如一柄月华淬炼而成的长剑。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锐利的剑芒都能轻易斩断白云与大地之间的羁绊。
剩下的一整晚,镜流没有再说话。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她就喝着临渊递来的酒。
临渊给多少,她喝多少。
她喝多少,临渊给多少。
镜流打开酒盖就往嘴里面灌酒。
要是被一些人见到,还得被吐槽没品味,糟蹋酒。
镜流不在意这些。
有人请她喝,自然是要喝个过瘾。
最初的那瓶仙舟酱香科技早就被喝完了。
接下来登场最多的便是庇尔波因特与匹诺康尼的酒。
这两个地方都是宇宙中最出名的销金窟,卖的酒自然也是极品。
是不是好酒他不是很懂,但他懂价格。
临渊看着地上二十多个酒瓶子,保守估计,自己一晚上被喝掉了三千五百万巡镝。
下次飞霄闹着要喝酒的时候就有理由拒绝了。
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黎明来了。
镜流起身向临渊道谢:
“谢谢你的酒,镜流已是孤家寡人,无以为报。
若是他日有缘,我会还你人情。”
临渊连忙起身:“镜流,大家都算是同事,不必这样。
何况,接下来的路,你恐怕不好走。”
镜流认为仙舟联盟来到了一个命途抉择点,必须要做出抉择。
她要去弑神。
为此,她将会以罪人的姿态,面见华元帅。
因为她曾犯下大罪,是需要接受帝弓七天将的联席审判的。
刚好,借着这个理由去见元帅。
只能说真是朴实无华,直接入局当棋子。
关于镜流这七百年在星海间流浪的经历。
还有她是如何寻找到的这个办法,以及幕后的支持者。
这些,临渊都没有问。
太敏感了,估计镜流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毕竟自己不是他们play……不是计划的一环。
真要是能让自己知道的话,七天将联席会议结束之后,飞霄与华会告诉自己的。
只不过,自己毕竟不是联盟明面上的高层。
这些东西,也不好过问。
但若是真有办法杀死药师,那临渊也不介意凑个热闹。
伴随着黎明的到来,镜流重新拿出黑纱蒙住自己的眼睛。
“我要去赴约了,今日之事结束后,便是了结。”
她挥挥手,走入晨曦之中。
临渊望着镜流远去的背影,也是无奈叹气。
刚才问过了,她要去的地方便是鳞渊境。
云上五骁的成员中除却已经转世成白露的白珩外,剩下的便是镜流,景元,丹恒与刃。
这四人将会出席。
昔日风光无限的罗浮剑首,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但镜流说自己都已经看开,说一柄剑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功名利禄也好,爱恨情仇也罢,都是外物。
剑是最纯粹的杀人武器,容不下其他外物的修饰。
镜流拿剑也只是为了杀敌。
她只需要像幼时那年梦想斩下妖星一样,斩下丰饶星神就好。
至于是谁在驱使她这柄剑,她并不在乎。
走之前,临渊问她,要不要像治疗刃一样给她治疗魔阴身。
镜流现在是走在魔阴的边缘。
她完美地维持在一个临界点。
按她的说法,自己做了一个交易,换取从魔阴中归来。
她并不想治疗魔阴,因为会让她的实力有所下降。
她更不想用临渊的办法,通过删掉记忆来减缓魔阴身带来的痛苦。
临渊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现在,他要去接星回列车了。
过两天,他们还要回曜青仙舟过新年。
再然后,便是列车的下一站匹诺康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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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渊境
景元,刃与丹恒都已经到了。
最后一个到的人,便是镜流。
此刻的镜流浑身冰冷,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时隔七百年,我们几人终于又见面了。
当初约好了,我们会在这里相聚。
可如今呢?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
镜流先是看向丹恒。
丹恒闷声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他。”
自己已经转世,也受了处罚。
他与饮月君丹枫早就没有关系。
镜流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丹恒会这样说。
“无论你是否承认你是不是饮月,在我看来,你就是他。
你染指丰饶神使的残余血肉,造就饮月之乱。”
而后她转头看向刃:“还有你,听说你现在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刃?
你觉得自己这样就能拥有全新的生活吗?
我告诉你与饮月,你们二人,就是不能让白珩入灭的罪人。”
说到这里,镜流的胸口剧烈起伏。
昨晚靠和临渊对打压制下去的魔阴身,此刻居然又有复苏的苗头。
“云上五骁,多么遥远的一个名字。
它在我的脑海里转啊转啊,可我却难以触摸。”
镜流拔出昙花剑,轻声道:
“而现在,我抓住它了……
云上五骁,死的死,逃得逃,还有人选择背叛。
今日,云上五骁将成为历史!
此战之后,我四人便恩断义绝!”
她将昙华剑指向了丹恒与刃。
丹恒与刃也知道此战不可避免,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准备应战。
景元看着昔日的好友们选择短兵相接。
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心,忽然好痛。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去阻止,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能有。
因为他是帝弓七天将,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联盟重罪犯。
为了避免触景生怀,他只能低下头,用额前的刘海遮住视野。
他听见昙华剑划破空气,砍在丹恒的击云枪上,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这是恩师最喜欢的一招,可惜自己不曾学会。
而击云的主人一如既往地选择格挡,并找机会刺回去。
镜流说的对,丹恒的样貌,性格与战斗技艺,基本上都和饮月君丹枫一样。
什么都变了,可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他只需要用耳朵听,就能判断战局。
丹恒与刃联手,甚至都无法压制镜流。
他幽幽叹气,云上五骁……真的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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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司
星用手捧着脸,无聊地看着白露为客人就诊。
临渊约她在这里集合。
“牢渊,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干坐啊?”
临渊看着鳞渊境,向她轻笑:“我们要在这里等丹恒回列车。”
“可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星敏锐地察觉到临渊眼底里的惋惜。
临渊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因为,我见证了一段历史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