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正在咸阳宫喝安胎药的陆晚音猛然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小婵紧张兮兮地拿过披风,赶紧给夫人系好,还劝道:“夫人,起风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庭院里凉飕飕的。若是感染了风寒,反而不好。”
陆晚音摇了摇头,孕妇畏热。
她方才倒也不是被风吹着了,便道:“想来是哪个人背地里骂我罢。”
“怎么可能?”小婵眼睛都瞪圆了,“谁那么贱?居然敢骂夫人?我割了谁的舌头!”顿了顿,她突然又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会不会是王爷想夫人了?”
想?
陆晚音眨了眨眼睛。
下意识低头摸向了肚子。
摄政王很古怪,有时候沉默寡言的,有时候又极其擅长说甜言蜜语。
可是似乎从未对她说过,我想你了。
实则摄政王正在想她。
前脚才踏出咸阳宫的宫门,摄政王就隐隐有些后悔了。
来都来了,怎么不多亲亲陆晚音,多抱抱陆晚音呢?
走到宫门口时,他就更后悔了,怎么不偷偷拿陆晚音的衣服,或者是帕子,首饰什么的,贴身带着,闲来无事拿出来把玩也好,睹物思人也好啊。
待离开了京城,摄政王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恨不得立马抛下一切,直接调头冲回宫里,拿根绳子把他的晚音绑在身上。这样一来,两人就能朝夕相对,形影不离了。
可陆晚音怀了身子,不能太过劳累。
摄政王也不敢让她追随自己奔波劳碌。
一路快马加鞭,总算接应到了南蜀众人。
九公主见摄政王去而复返,脸上立马一喜,可旋即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直接让皇兄调头,说什么也要回蜀国去。
五皇子拦了她一把,笑着同摄政王道:“王爷此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甩下我们独自离开了,既然是有极要紧之事。我自是理解,只不过我这位妹妹啊,还是小孩子脾气,王爷千万别在意啊。”
“哼,本公主此前还听说大齐是有名的礼仪之邦,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九公主双臂环胸,高高抬起秀气的下巴,满脸倨傲地道,“摄政王既然有比款待我们更重要的事,那就只管去办好了,何必还要去而复返?”
摄政王本就后悔折身回返,早知道就该找个理由,留在京城的。
眼下见九公主如此,面容瞬间一冷,沉声道:“本王也素来听闻,蜀国的九公主天真活泼,又不失善解人意,如今看来,传言不过是传言呢。”
原本听见前半句,九公主还心花怒放的,直到听见后面,脸色才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被心上人当众如此折辱,九公主哪里受得了?
就算她再如何喜欢卫慈光,也万万不许他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当即娇斥一声,从腰间抽出软鞭,凌空狠狠一扬,然后冲着摄政王打去。
鞭尾快如闪电几乎瞬间就抵达至了摄政王面前!
摄政王冷冷一笑,侧身躲闪的同时,赤手空拳一把抓住了鞭尾,用了巧劲迅速将鞭尾卷在了手腕处。
这条软鞭寻常只作九公主腰间的装饰,乍一看是条颜色艳丽的束带,岂料抽出来如此凌厉,抽得虚空破风阵阵。
上面依稀还残存着女子身上温香的体温。
九公主见状,瞬间又羞又气,立马要大力将软鞭抽回来。
可她哪里是摄政王的对手?
不仅未能扯回,反而被摄政王大力一阵,嗖啪一声,九公主虎口一麻,疼得娇呼一声,软鞭就已经被夺了过去!
这还不算完!
为了教训九公主的刁蛮娇纵,摄政王夺走软鞭的同时,猛然运气,一把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软鞭瞬间折成了三截。
然后啪的一声,丢还给了九公主。
“啊,我的鞭子!这可是我十二岁时,父皇送我的礼物!”
九公主顾不得虎口处的疼,连忙弯腰捡起断裂的长鞭,气得原地狠狠跺脚,“卫慈光!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扯断我的鞭子?”
“如何不能?”
摄政王反问,掌心依旧一片白皙,神情也坦然自若,可见方才没有受丝毫的伤。
这可把九公主气得够呛,立马要再度上前,却被五皇子从旁拦下了。
“九妹!不许再胡闹了。”
“皇兄!明明是卫慈光的不对!”九公主任性地嚷嚷,“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我方才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又没想真的伤他,他何必弄断我的鞭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了!”
言语间满是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摄政王仗势欺人,欺负一介女流呢。
“九公主倒是会颠倒黑白,本王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极要紧的事,需要本王立即回京处理。失礼之处,本王也向二位告罪了。可九公主竟当众向本王行凶,若是按大齐律法,罪当万死!”
摄政王丝毫颜面也不给,冷冷道,“九公主远道而来,是为贵客,本王自不能拿公主如何,方才那鞭子不过是代九公主受过。若再有下回,本王定不会留手!”
一番话疾言厉色,让五皇子和九公主的脸色瞬间青了白,白了又青。
九公主愤然道:“你好大的口气!本公主倒是不信,你能拿本公主怎样!”
说着就抬了抬手,身后南蜀的侍卫齐刷刷地上前抽出了腰剑。
摄政王府的侍卫也不甘示弱,同样涌上来抽出配剑,双方形成了气氛紧张地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五皇子率先打破了僵局,伸手按住九公主,眼神示意侍卫们退下,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同摄政王道:“我等是受你们齐国的君王邀请,远道而来只为做客。可摄政王似乎并不欢迎我们,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多加叨扰了,即刻就回南蜀去。”
摄政王焉能放他们走?
皇帝想以和亲来稳固齐蜀燕三国之间的和平,但摄政王却不以为然。
遣妾一生安社稷,不知何时用将军。
若北燕南蜀早已有了联手反齐之心,莫说是远嫁一个公主,就是远嫁十个,又有何用?
届时兵临城下了,远嫁的公主不是殉国,就是殉夫。
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摄政王早就想好了一石二鸟的计谋,既然北燕南蜀勾结在一起,那就想方设法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这个大齐,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