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心头一震。
可说出来的话,又如何有收回的道理?
正暗暗飞快思忖着对策,哪知一旁的九公主突然一跺脚,恼道:“卫哥哥!我方才就是逗你玩的,你怎么就不能让一让我?”
有了九公主这话,五皇子也赶紧开了腔,故作严肃地训斥道:“九妹你也是,此行为的是两国之间长远的往来,可万不能再耍孩子脾气了,还不赶紧向摄政王赔礼?”
九公主满眼哀怨。
她当年对摄政王一见钟情,至今不改痴心,奈何神女有意了,襄王却是无心。
当即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道:“卫哥哥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人,想来不会同女儿家一般计较。”
摄政王凤眸微眯,闻言勾唇笑了笑,如同一个活色生香的艳丽妖孽。
把九公主的魂儿几乎都快勾走了,这样俊美的皮囊,放眼整个天下,只怕是独一无二呢。
可只要一想到摄政王早就心有所属了,九公主腹中的坏水就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了。
满心恶毒地想,不管是谁,胆敢染指她看上的男人,她必定让其生不如死!
回京的路上,阴雨天气居多。
同摄政王的心情一般,总是湿漉漉的。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陆晚音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该以国家大事,江山社稷为重,怎可被儿女情长所困?
可他没办法不想。
吃饭的时候想,喝水的时候也想。
睡觉想,就连赶路时,也在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陆晚音。
吃饭喝水时,他会想着,这个时辰了,小懒猫起床了么?
用饭了没有,吃的什么饭菜?
是不是就吃了几口,跟猫儿似的?
睡觉时,他也在想。
陆晚音娇气得很,身子弱,气血不足,身体总是冷冰冰的,非得抱在怀里好好捂一捂才能捂热。
热乎乎的,像团香甜软糯的小甜糕。
摄政王从前听人描述女子,说是什么温香软玉,当时只觉得嗤之以鼻,如今才晓得此话非虚。
陆晚音可不就是温香软玉?
白天赶路时,外头下了雨。
九公主娇纵得很,脾气也大。
坐在马车里还那么多废话,一时嫌马车驶得慢了,一时又嫌颠簸。
要么就是说马车里太潮湿了,还很闷。
动不动就要停下休息。
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待终于抵达京城时,已经是六天之后的事情了。
摄政王烦死这个麻烦的女人了,觉得就是一块趴在他鞋面上的臭虫子,不吓人,光恶心人了。
趁着皇上接见南蜀众人时,赶紧回到摄政王府。
仔仔细细清洗了许多遍之后,又特意换了身华丽漂亮的干净衣服——衣服是新做的,陆晚音还没见过。
然后就兴冲冲地入了宫,直奔咸阳宫的方向去了。
岂料半道儿居然遇见了领着五皇子和九公主参观御花园的皇帝,就连北燕的七皇子也在。
随行的还有一些朝廷官员,包括裴思恒,这厮也不知怎么弄的,短短一阵子不见,就瘦脱了相。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淤青。
此刻一见摄政王,裴思恒就垂首,默不作声的。
皇帝笑着道:“皇叔这是要去给母后请安?这个时辰母后只怕喝了药,已经睡下了,不若等一等,待会儿与朕同去。”
这个方向只可能是去咸阳宫。
可皇帝偏说他是要去太后宫中,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九公主知道陆晚音的存在。
摄政王蹙眉,心底涌起几分不悦。
但碍于眼下众目睽睽的,皇上的颜面还是得给的,便耐着性子,应付了几句,刚要离开,皇帝又道:“皇叔急什么?这一连下了几日的秋雨,难得今日天气好,太阳也出来了。朕一早就听说御花园的秋海棠开了,极为漂亮呢,反正皇叔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若一道儿过去瞧瞧?”
看似询问,实则皇帝根本就不给摄政王拒绝的机会,侧首吩咐下去道:“去太后宫里一趟,说稍晚些摄政王便会过去,对了,把今年江南新上供的丝绸缎子,挑几匹颜色鲜亮的,同十斛夜明珠,一对翡翠玉如意,一副绿翡翠头面,三斛螺子黛,以及金银玉器十件,一道儿送去。”
太后今年已过四十,虽保养得宜,但贵为太后自当穿得素净华贵。
寻常穿的衣衫,多是柔软亲肤的棉布,像是艳丽的丝绸多为年轻女子喜爱。
更莫说是什么年轻女子描眉画眼的螺子黛了。
摄政王又不是个蠢人,自然听得出这些东西到底是往哪儿送的。
这看似恩赏,实则威胁。
九公主一看见摄政王就心花怒放,心里哪里会放在什么秋海棠上?
照她看来,秋海棠再美再好,也不及卫慈光分毫。
全程眼睛恨不得死死咬在卫慈光身上,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穿着身如火般艳丽的裙子,嘴唇也红红的,五官秀气张扬,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
她把摄政王当成了猎物,而她不知道的是,有其他人也暗中把她当成了猎物。
拓拔烨生性放浪形骸,还风流多情。
平生酷爱烈马和女人。
陆惜宁那个秃头美人,他已经玩腻味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个花样,稍微碰一碰,就哭爹叫娘的,没什么意思。
近来拓拔烨都很少过去了,就算要去,也是骑马驼几个才从烟花柳巷掳走的美人,让那些美人同陆惜宁一道儿伺候他。
眼下见了这貌美如花,明媚灿烂的南蜀九公主,拓拔烨的心思瞬间就活络起来,藏在人群中,暗暗偷窥着。
一双锋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隐隐闪烁着浓烈的欲|望。
九公主隐隐察觉到了有两束陌生的异样目光,盯得她很不舒服。
敏锐地侧眸一瞥,刚好就对上了一张横着道疤痕的俊逸面孔,俊虽俊,但过分阴森古怪,更何况九公主素来爱看人皮相,一道疤痕足以让她倒尽胃口了。
偏还像只阴沟里的湿潮爬虫一样,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身上还穿着北燕服饰,像是个粗野无礼的莽汉。
九公主恶心极了,恶狠狠地瞪了拓拔烨一眼,然后就高傲地偏过了脸。
也就是这么一眼,拓拔烨心里就很猫儿的爪子,轻轻挠了似的,如此烈性的美人,他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