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玱玹罚跪
昨日,皓翎国婧王开坛祭天,荣任四方城城主,玱玹把全部妃子都派去为她祝贺。先前他也得到消息,婧王可能会在祭天时宣布跟相柳订婚,可他不愿意相信,毕竟她还没同哥哥商量,怎么能自作主张就嫁了呢?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没同自己商量就是不会嫁的意思。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他派去的眼线很快就传回了消息:祭天结束之后,婧王颁布了同九命相柳订婚的诏书。按照皓翎习俗,订婚等同婚嫁,看这意思他们必定是争得了皓翎王的同意。听闻当日青羽鸾鸟现身送上玉山贺礼,看来王母对他们的婚事亦是颇为赞同。怎么会呢?他们怎么就放心把金尊玉贵的王姬交给一只妖怪呢?怎么会这样?
玱玹想起数年前那一日,小夭不告而别,他甚至连道别都没来得及她就匆匆走了。那日他下了朝兴冲冲去找她,结果人去楼空,他想发作,想去追,可看着爷爷一言不发地坐在章莪殿外一个人下棋,他终究是没敢。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九头妖。从前一心一意跟自己一条心,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人,现在为了那只妖怪满嘴胡言乱语,一肚子的精明算计,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妖怪。
近两年来,玱玹没少给小夭传信,希望她回来小住。起初她还会传回来“事忙,分身乏术”之类的托辞,可最近这半年多,一个字也没了。去年年底,他甚至给小夭传信,谎称外爷身体不适,想她了,结果只收到了调养的药,连个口信都没有。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防风邶。
想起防风邶,玱玹恨得牙根痒痒。昆吾雪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防风邶就是相柳,可他不愿意相信。他那么亲近的妹妹,他那样信任的亲人,在自己面前瞪着眼睛胡说八道,把他当猴子一样耍。当日那个蓝玉,就那样大大方方被防风邶搂在怀里。明明就是小夭。看意思,阿念和蓐收心知肚明,连那个涂山璟都有意为他们遮掩,原来可笑的只有自己一人!
想起阿念,玱玹心里更难受。当日,你明知道我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往皓翎,你们竟然……跑了?倒不是他有多舍不得,只是自从阿念和蓐收订婚的消息传到西炎山,爷爷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些审视甚至不满。小夭啊小夭,你为了那只九头妖,连哥哥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不行,不能让他们洞房,得把小夭抢回来,哪怕偷回来也行。玱玹被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吓了一跳:堂堂帝王,要去干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成何体统?可他就想任性一次,就想把小夭弄回来,牢牢锁在自己身边,虽然她跟相柳早就已经……
想到这里,玱玹浑身上下抖得更厉害了,当初新城的眼线传来那个消息,他还不愿意相信。直到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回来,相柳夜夜留宿,甚至有人听见他们根本没设禁制。那一日,手指甲扣出的血流满两个拳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他甚至自虐一般想象着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求而不得的人儿被那九头妖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昨夜,他坐在秋千架上等着消息,他多希望他的小夭被抢回来了。即使她跟九头妖已经那般,可只要还没洞房,就都不算数,只要她在身边就行了。
他们没住在新城,真是天赐良机。毕竟全大荒有头有脸的人都在新城,公然抢人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制造点混乱掩人耳目就算了。万没想到,小小一个清水城,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铁桶一般,他派去的军队连南城的边都没摸着,好不容易混进城里的死士,别说去抢人,连个包子都抢不出来。
天亮了,小夭终究是过了她的新婚之夜。玱玹连早朝都没上,还痴痴傻傻地等在秋千架上,虽然他心里明白,打草惊蛇,再想抢人根本不可能了。可他不死心,万一呢?
消息陆续传回来了,四方城外松内紧,戒备森严。王姬身边,九命相柳贴身保护,暗卫高手有数十之众,想在她的地盘上公然抢人?别做梦了!
该怎么办呢?玱玹木然地坐在秋千架上,暗的不行,来明的?公然派兵去抢?可是凭什么呢?况且,师出总得有名,难道就同万千将士说,让他们浴血奋战去给自己抢已经嫁人的妹妹吗?要点儿脸吧!更何况,小夭现在是堂堂王爷,打她就是打皓翎,且不说贸然出兵爷爷会不会同意,即使出兵,有胜算吗?
“玱玹?”
听见爷爷的声音,玱玹浑身一震。应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起身施礼的时候浑身僵硬,怎么还有点冒汗呢?
“见过爷爷!” 玱玹躬身施礼,“您怎么过来了?”
“我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想当面问问你!”
“爷爷请讲。”
“你不吃不喝,朝也不上,就枯坐在这里,不眠不休,正事不干。你是打算把西炎让给小夭呢?还是等她跟相柳生出孩子,我把西炎直接传给曾外孙呢?”
玱玹“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
“爷爷,孙儿知道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孙儿不该……”
“你错的地方多了,” 老西炎王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都错哪儿了,想好了也不必来回我,反正如今天下也没多少人愿意费心仔细琢磨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句多余的话没有,老西炎王转身离去……
玱玹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夜风吹起了阵阵寒意,明明是春天了,怎么还是这么冷呢?牙齿都打起颤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的哆嗦……潇潇送来了披风,可他赌气没穿:明明已经是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