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曙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从地上捡起衣服，依次穿好。
于启然睡得很沉。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门口，抬手起诀尝试打开封印。
“且慢。”
何检从黑暗中缓缓走来，“不要随意去破解，会惊扰到他。”
邓曙见过此人，他是施工队大队长，如今不知为何为于启然开始效命。
“你是驱魔师？”邓曙心虚道：“我见过你。”
“在下何检。”何检一副小生面孔，长得清秀俊丽，很难和杀妖屠魔的事挂上勾当。
“我知道你。”邓曙说：“你曾在李燕手下做事。”
“正是。”何检举止从容，淡定道：“李大人已经逃离河口了，如今我是邪神的人。”
“邪神。”邓曙听陆吾曾经说过，“你是指于启然？”
何检提袖，做了个揖，“看样子大人并未和你说起什么，如果不嫌弃，在下请您盏茶一论如何？”
这何检就跟个笑面虎似的，邓曙依旧放不下警惕。
两人来到一个小院，小院敞开式修建，高山流水，透光性很好。
两个人类拿妖怪的房子当据点，听上去也挺匪夷所思的。
一冲二温三回壶，何检倒水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邓曙不由惊艳道，“你家是做茶的？”
何检笑道，“我们家做建筑的。”
也是，要不然怎么是施工队大队长呢。
“家里有严父爱喝，我从小看到大，不过略懂一二。”
邓曙点点头。
茶香四溢，味道很清香。
何检打趣道，“装腔作势，让你见笑了。”
“不不不。”邓曙连忙否认道，“我觉得很好，观赏性很强。”
何检不置可否，递过茶杯，突然道：“于大人体内有两抹元神，你应该知道吧。”
“嗯，他是什么时候转变的？”邓曙说。
“火灾那天寻你未果，昏迷几日后性情大变。”
“他来找我了！”邓曙不敢置信道。
何检说：“注意到他脸上的疤了嘛，火灾中一块焦炭落下，活生生的砸在了脸上。”
邓曙瞬间就愣了，眼里只有心疼。
何检：“我以灵力查看他元气，无意之间打开了他大千世界的大门，在门中我看到两抹元神。”
“我懂，这是精神病分裂症。环境和事故给他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因此导致了第二人格上位。我早该发现的，他一直存在潜在的心理问题”邓曙答道，“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于启然还患有躁郁症。”
何检一副听天书的样子，莫名其妙。
邓曙于是简单解释道，“就是你见的两抹元神，邪恶版出窍了。”
何检附和道：“正是。”
这一定和里世界是分不了关系的，邓曙心想，待回到现实，一定得让于总好好看看。
邓曙突然道，“话说屠妖…是真的嘛。”
何检迟疑片刻，放下了茶杯，“是真的。”
邓曙神色如常，“为什么。”
何检道：“战争少不了鲜血。如若不是八条人命在先，我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那八条人命你真以为是我做的吗！”邓曙突然怒了。
何检抬头，冷漠地答道：“是与不是根本不重要，他们需要的只是一根引子。”
邓曙不得不承认，何检的话有道理。
人妖对立的局面从古至今，早已根深蒂固。
沉默片刻，何检给邓曙倒茶，“你不该放陆吾走。”
邓曙抬眼望去，“你偷听我们说话？”
“恰巧路过罢了。”何检又给自己满上了，“陆吾怨气深重，你应该知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的道理。”
邓曙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何检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陆吾出山第一件事就是集兵还击。
“我是妖怪。”邓曙反讽道，“你们屠杀我妖族群，我们理应复仇”
“不，你不会这么做。”何检坚定的说。
如此一来，邓曙沉默了。
何检：“至少这不会是你放走陆吾的理由。”
邓曙假装不屑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何检微微一笑，“你们狐妖生来多情。”
“这是刻板印象。”邓曙很不服。
“喜欢人类的妖怪都不会这么做。”何检说，“眼神不会骗人。”
邓曙怒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于启然了！”
何检哭笑不得，“我可没有特指他。”
邓曙无语了，头次被套路的明明白白。
何检笑道，“别看我这幅模样，我已是花甲之年，见过的事比你吃的盐还多。”
何检60多数了？邓曙顿时震惊不已。
“修行之人，大多数是容颜留驻，这不奇怪。”
这么一来，何检是驱魔师，如今花甲之年，那么师父说的五十年前的人妖大战瞬间就和何检的话对上了。
难道说。
邓曙直言道：“我听师傅提起过，河口山脉曾经有过一场人妖大战。”
天上下起了小雨，何检念了一声咒语，一道淡淡的蓝光包围了整个小院。
何检放下茶杯道，“没错，我杀了你们的妖王。”
邓曙：“！”
何检如是说道，“她和你一样是只狐狸，如若不是出自信任，她本应该活着的。”
邓曙若有所思，“你找我来，不会是为了讲故事。”
“你很聪明，小狐狸。”何检正色道，“如果你不想走狐族的老路，我建议你按我所说的去做。”
邓曙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无论有没有那八条人命，这件事都和你脱不了关系。”何检说：“换种说法，人妖大战的起因是你，如今陆吾二次挑衅，也是为了你。”
好吧，罪孽深重怪我咯。邓曙很像狠狠地反驳何检，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闭上了嘴。
何检像是看穿了他，不置可否地笑道：“无论你最后归于谁，双方都不会擅自罢休。”
邓曙不客气道，“所以你有解决之策。”
何检说：“既然是因为你所起，不如让你自己去解决如何？”
“此话怎讲。”邓曙心下不安。
何检噙着笑，“很简单，杀了于启然，这事不就结束了。”
邓曙神色一凛，“你就这么断定我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