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只能这么干。”何检将茶杯重重摆在了桌上，“你要想清楚，杀一人可救整个苍生。”
邓曙动气道，“一人和苍生又有什么区别？！”
“孰轻孰重，你心里应该有数！”何检怒不可遏。
邓曙：“你敢断定，战争就会因此结束？”
何检不明所以。
邓曙说：“你当真我一点都不知情？陆吾曾告诉过我，狐妖当年可是爱上了驱魔人，只不过最后等来的是背叛！”
何检再也绷不住神色了，杯子里的茶水几欲撒出。
“如若你问心无愧，你便不会让我去杀人。”邓曙残忍道，“作为人类，你早就已经动摇了。”
何检闻言震怒，但这一次却如何也无法反驳。
邓曙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何检却无力地喊住了他，“于启然绝非这个世界的人，万万不可留。”
这下轮到邓曙惊讶了。
好在何检并未察觉有所不对，“不管你信不信，但他身上确实有一股被压制的绝对力量，一旦大门彻底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不愧是驱魔师，观察力如此敏锐。
何检继续说道，“能近他身边的，只有你了。”
邓曙眉头紧锁，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我等你！”何检站起身，厉声喊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我！”
折腾了一上午，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客房。
于启然还在床上熟睡，邓曙趴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脸庞。
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邓曙轻轻碰触，感受着手上的炙热。
不过他短暂的心疼很快被其他的情绪代替了。
于启然硬朗的线条下，鼻子又高又挺，嘴巴…嗯软软的。
睡觉时脾气倒安分了不少，就是眉毛依旧改不了皱起来的坏毛病。
但真的很帅。
简直就是理想型从梦里跳出来一般，就连那道可怜的伤疤在邓曙眼里，也是硬汉的独一无二的标志。
啊啊啊啊邓曙你简直就是颜狗啊！！邓曙再次在内心里自我咆哮。
以至于于启然睁开了眼睛也浑然不知。
“你流口水了。”于启然善意的提醒道。
邓曙：“……”
邓曙胡乱地擦了擦，赶忙坐了起来，“你醒了。”
“嗯。”于启然伸了个懒腰道，“肚子饿不饿。”
“还行。”
这是这些时日里来难得的温存，按照以往，于启然早就马不停蹄的打仗去了。
“你今天不出门？”邓曙问。
“不出去，今天陪你。”于启然起床去做早餐。
邓曙忽然觉得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如果没有对立的身份，没有那些勾心斗角，这个副本何尝不让人向往。
邓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不过说来也怪，他怎么不是被陆吾关在昆仑山，就是被于启然囚禁于此。
“过来吃饭。”于启然端来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简单吃点。”
桌上是熟悉的三菜一汤，炸茄子，煎豆腐，清炒萝卜丝，以及一碗海带汤。
那一瞬间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邓曙怔怔地盯着于启然。
于启然奇怪道，“我脸上有什么。”
邓曙摇了摇头，埋头干饭，“太好吃了！”
填饱了肚子，邓曙乖乖躺平休息。
于启然一个人收拾完了桌子。
邓曙随口道，“我想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于启然动作一愣。
邓曙很快察觉到气氛冷场，于是立马改口道，“待在家也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邪恶版于启然，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微妙的惧怕。
也许是粗暴的夜晚活动，多少给邓曙留下了阴影。
“不。”于启然很快从阴霾中抬起了头，“你想去哪里。”
“可以吗？”邓曙欣喜道，“去外面走走吧，我想去山上看看。”
“嗯。”于启然放下手中东西，默不作声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斗笠，“把这个带上，不要露出耳朵和尾巴。”
邓曙立马蹦起来，在镜子里自我收拾起来。
穿进这个副本，他的形象一改平常懒洋洋的状态。
镜子里头，是一袭扎着束发的翩翩少年，头戴斗纱，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一时之间竟是雌雄莫辨。
于启然换好衣服也从一旁走来，邓曙心里瞬间又在流口水了。
于启然着一身修裁得体圆领袍，衬出笔直的大长腿，腰上佩剑，简直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走吧。”于启然伸出一手，那模样瞬间征服了邓曙。
两人一同走出了客栈，邓曙回头望去，妖怪集市居然不见了。
“这是结界。”于启然解释道，“进去时候可用法力打开。”
外面还在下着毛毛细雨，于启然从背后拿出一把纸伞撑开。
紧接着一抹灵力自下而上，笼罩着两人，这雨竟然是一点儿也打不到他们身上了。
由于妖怪集市未有准确定位，所以每次出口自然也不一样。
他们出来后，在附近就能看到一条漂亮的小河。
河面粼光闪闪，朵朵水花闻风起舞。
邓曙在林中游玩很是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了。
于启然一路上沉默寡言，就像一个忠诚的侍卫，守护着他唯一的主上。
“跑起来吧！”毕竟少年心性，邓曙忍不住冲进雨里，“把你的伞丢掉！”
他张开双手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随后往山林里奔去。
“邓曙！”
于启然简直拿他没办法，一路在后边狂追。
两人穿过山林，穿过小溪，眼中只剩下天地和彼此。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邓曙跑累了，停在一个小亭下，对着狼狈不已的于启然大笑。
于启然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乱跑。”
邓曙哈哈大笑，此刻已是毫无顾忌。
仿佛被传染一般，于启然也久违地露出了笑脸。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尽管你比夏日更可爱温和…”
于启然出神地看着邓曙，“这是什么。”
邓曙回头对视道，“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由于在雨中奔跑，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说话间，胸口起起伏伏，连头发都在垂落雨水。
而隔着那透明的薄纱中，于启然清晰地看到邓曙微红的脸庞。
那一刻，他心中一动，再也按捺不住，轻轻凑了过去。
隔着薄纱，他吻上了少年冰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