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一番言辞恳切之后,李世民顿时朗声而笑,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夜儿的一片赤诚之心,朕早已了然于胸。既然这些钱财皆是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
那朕明日便吩咐内库府令前往楚王府,妥善接收这批财帛,以资国用。”
话音未落,长孙无忌已步至中央,双手恭谨地拱起,言辞坚定:
“陛下,此等巨额款项理应归入户部管辖。
户部乃朝廷财政之枢纽,既掌国之财,亦施财于四海,故此款非入户部不可。”
言毕,一场关于这笔巨资归属的微妙争执,
在钱财尚未移交之际,已在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之间悄然展开。
李夜悠然旁观着那二人的争辩,心中并未泛起多少涟漪,转而踱步至一旁的茶桌旁,轻轻落座。
他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神色自若地言道:“陛下,微臣那点拍卖所得,您就这样轻易处置了?”
李世民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反问道:“夜儿,莫非对朕此番安排有所不满?”
李夜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今日这拍卖会,从头至尾,无论是所拍之物,还是场地布置,乃至宾客邀约,皆是微臣一番心血。
陛下这般径自将收益归为国有,是否略显不妥?”
李世民听闻李夜之言,内心微动,自觉此举确有不妥之处,沉吟片刻后,缓缓言道:
“诚然,朕此举似乎稍显过分。这样吧,朕便留你一成,余下的部分,
明日朕自会派人前来运走,至于应归入内库还是国库,待朝堂之上再行详议。”
言罢,他身旁的长孙皇后目光扫过李世民那略显急切的神态,面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怒意,
心中怒火欲燃,却碍于在场众臣,为了维护李世民的颜面,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而李夜,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自若,轻轻品着手中的香茗,直接言道:
“陛下,此笔款项臣已有特定用途,故而不会给朝堂一丝一毫!”
李世民与一众大人们闻听李夜之言,皆心急如焚。
他们深知李夜的脾性,一旦他心意已决,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于是,众人纷纷急不可耐地围拢上来,口中念念有词,
不外乎是家国为重、国事为先、大局至上那一套陈词滥调。
李夜平日里对这些人的印象还算不错,知晓他们此举皆是出于为朝堂安稳、百姓福祉的考量。
然而,此刻他们那副急功近利、不顾吃相的模样,着实令李夜心生反感。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坚决:
“倘若微臣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所得,皆是微臣的私人财产吧?何时大唐的国事需要上交臣子的私产了?”
李夜此言一出,满座大臣皆噤了声,皆是玲珑心思之人,瞬间便悟透了李夜话中的深意。
李世民亦非愚钝之辈,自是意识到了这一层,于是转而问道:“夜儿,那你这笔款项,打算如何用呢?”
李夜沉吟片刻,方缓缓言道:“此笔款项,臣拟作专款专用。
近日,臣细阅了锦衣卫自全国各地搜集而来的情报,深感眼下大唐之根本,在于民生。
然则,朝廷所行之策,多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知缺何补何,却未曾触及根本。
微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愈发觉得改善民生之关键在于革新工具。
且容微臣略举一例,眼下我大唐百姓耕作,普遍依赖直辕犁,需二牛二人合力方能翻动土地。
试想,若我朝能研制出一种仅需一牛一人便能高效翻地的犁具,
那岂不是对民生福祉大有裨益?此乃从根本之处着手,方能药到病除。
因此,微臣想设立一研究院,专司研发那些能惠及民生之物。
此款项,正是为这一宏愿而备,旨在推动此等利国利民之举。”
李世民与众位官员皆被李夜的一番言辞深深触动,他步伐匆匆,
近乎急切地行至李夜身前,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夜儿,你所描绘的那番景象,
究竟是否切实可行?能否真正将那些宏图伟愿化为现实?”
李夜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微臣心中确有几分筹谋。
现今诸多事务皆依赖于人力,故而成本高昂。
试想,若能研制出专用的织布机,使织布效率倍增;
寻得更为经济的造纸之法,让知识传播更为广泛;
再有那便于农耕的器具,让田畴间劳作不再艰辛;
以及高效的脱谷机械,减轻秋收时的重负……
如此种种,百姓生活必将日益富足,且所积之财足以安享康乐。”
言罢,室内似有一缕春风拂过,众人心中皆生出无限遐想与期盼。
杜如晦双手轻拢于袖中,向李世民深深一揖,语带恳切:“陛下,微臣窃以为,
楚王殿下心智深沉,谋略非凡,此计大可行之。
无论成败与否,姑且令其一试,况且其所耗皆出自私囊,
于我大唐而言,实乃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举!”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同杜如晦所言非虚。
的确,李夜此举即便未能如愿,对大唐亦无半分折损;
而一旦功成,大唐之获益,将不可估量。
正当此时,长孙无忌跨前一步,神色凝重地插话道:“然而,楚王殿下可曾深思,
您心中所谋,手下所行,皆与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背道而驰?
此举虽壮志凌云,却也暗藏荆棘,不可不察啊!”
李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针对长孙无忌提及的世家之事,
他轻蔑地笑道:“哼,若那些世家胆敢再向我伸出爪子,我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它们一一斩断。
莫非,你真以为我手下的城防营与锦衣卫是摆设不成?”
言罢,李夜的话语间流露出的丝丝杀气,如同寒风过境,让在场的众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猛然间忆起,眼前这位,可是个行事果决、手段狠辣之人,绝非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