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信?”她眉头微皱。
信里竟还有一封信。
看完两封信,她神情冷凝起来。
脑中一闪,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翻找起来。
终于在最底下匣子里找到了那封从明月庵取来的信。
她迫不及待展开,将信上笔迹对照了一番,忽的眼前一亮联想到了什么。
是夜,沈宁一身黑衣头戴帷帽来到信上说的城郊密林。
看到同样一身黑衣背对她而立的男子。
她目光犀利注视月光下男子背影开口:“你是谁?”
“你来了。”男子声音粗哑转身,脸上带着獠牙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算你识相,看来那个叫柳絮的女人在你心目中地位还真是不同一般。”
“少废话,她人呢?”沈宁手握成拳,声音透着几丝焦急。
男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笑声在静谧密林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想知道她在哪儿,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抓柳姨到底想做什么?”沈宁没了耐心,冷声质问。
“很简单,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把人安然无恙还给你。”
沈宁帷帽遮挡下的眼睛四处观察,应着他话:“你要我做什么?”
男子缓缓踱步靠近,绕着她走了一圈:“我要你替我拿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沈宁腕上玉镯悄无声息变成匕首,淡声问。
“凌王手上的白玉扳指。”
“玉扳指?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别问,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男子语气威肃了几分。
“我怎么确定柳姨真的在你手上,万一你是骗我的呢。”沈宁故作试探道。
男子面具下眼睛闪过一抹狠厉:“你自小在柳絮照顾下长大,不会不认识她的字吧?那封信可是她亲手所写,从青州闵阳寄出的。对了,她身边那个叫杨二妞的丫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总想着逃跑。所以,我让人断了她一条腿。”
“你要还不信,大可拿他们命赌上一回。看是白玉板指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
闻言,沈宁心头一震:“你把他们怎么了?”
男子啧了一声:“回去吧,什么时候拿到我要的东西再来此处换人,到时我定会将人完完整整还给你。”
说罢,他提步要离开。
沈宁静默如常,忽的脱口而出:“齐云程。”
男子身形一僵。
就是这一下,沈宁完全确认了他身份,袖下匕首疾闪如电向他袭去。
齐云程没想到自己暴露了,下意识闪身避开。
岂料沈宁身姿矫健一记鞭腿如疾风骤雨般扫向他腰间。
他躲避不及,被这一脚重重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沈宁飞身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手中匕首抵住他咽喉,顺手摘掉他脸上面具,看着熟悉的一张老脸映入眼帘,她嗤笑一声:“还想拿从前那套糊弄我,当我傻吗?”
“你、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齐云程面露惊惶的大口喘着气问。
沈宁语气淡淡:“你自以为算计周全,可却忘了,细节之处往往最容易暴露。你写给我那封信虽刻意改了笔迹,可那习惯性的顿笔却怎么也改不掉,和当初写给柳姨那封一模一样。还有,你虽换了声音,可发怒时那不自觉提高的音调,也和从前一样。”
“是你自己要来招惹我的,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去死吧!”
说着她就要抹了齐云程脖子,忽的凌空飞来一记石子将她手中匕首击飞。
“什么人?”她抬头望向石子飞来方向,周身戒备感十足。
又是几颗石子击来,她旋身躲避。
等站稳看去,齐云程人已消失不见。
空中飘来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柳絮在本座手上,要她活命就拿东西来换,本座只给你半个月时间。”
男子声音在空中散去,沈宁袖下手紧了紧,眸色晦暗难辨。
回到凌王府,她去找了李玄奕。
接下来几日,京中一切平静如常。
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要说重大的,便是靖穆帝因主持殿试病情愈发严重一事。
谢砚卿原本忙着大婚事宜,靖穆帝不放心太子,便擢升他为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处理政务,如此一来他就更忙了。
半月一晃而逝。
大婚前夜这晚沈宁可算是见到了谢砚卿。
因着大婚前不能见面习俗,两人也只是隔着屏风说了会儿话。
他一走,李玄奕就来了。
“爹。”沈宁起身行礼,长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关系越来越融洽。
沈宁也打心底里认可了他这个亲生父亲。
“好孩子,坐吧。”李玄奕掀袍在茶几旁交椅上坐下:“方才谢大人来过了?”
“嗯。刚走。”
他点点头:“明日便是你们大婚了,有样东西也该交给你了。”
说着他从大拇指上褪下白玉扳指:“这扳指是玄卫军的虎符,有了它,玄卫军以后就只听你号令。”
沈宁摆手:“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李玄奕将白玉扳指塞到她手心:“拿着吧,这玄卫军中有一大半都是你娘留下的人,现在虎符交给你名正言顺。”
沈宁讶异:“我娘留下的人?”
“是啊。”李玄奕长叹一声:“当年你外祖父一家战死沙场,追随他们的士兵便成了一盘散沙,是你娘将他们聚了起来,组成了一支勇猛无敌的精兵。我当年不告而别奔赴战场后,你娘担心我安危,便将人都派去支援我。”
说到这儿他垂下眼帘,语气中颇为自责:“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娘无人保护,才被皇帝强行接回皇宫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说来,都是我的过错。”
五指将玉扳指拢住,沈宁心绪一阵复杂。
劝慰他:“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太内疚,有些事非人为可改变的。”
李玄奕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脸上露出微笑:“你说的对,是爹心思太敏感了。”
他起身:“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日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沈宁眉眼微弯应道:“好。”
送走李玄奕,沈宁低头注视手中的白玉扳指。
思虑再三,她将扳指放到了枕头底下。
洗漱一番后,她让人熄了灯便歇下了。
昏昏沉沉间睡过去,半睡半醒间她耳畔传来一阵“滴答”声。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
等再恢复意识,她看到眼前有人影在晃动。
还有人给她喂了什么,她直接被呛醒。
沉重眼皮掀起,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陈设。
“醒了?”
入耳的是男子低沉冷鸷嗓音。
沈宁墨瞳一震,大脑立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