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占宸带着顾萋萋离开,乔初悦还在那不断感慨。
“大小姐真是好孩子,不枉私揭发了自己的弟弟,这心里头难受,还能反过来安慰爷。
若我肚子里的孩子,未来有她一半懂事,我也就知足了。”
祝心妍翻了记白眼,这位是不是孕激素太丰富,怎么眼窝子这么浅,一丁点小事儿,都能被感动成这样。
多亏是在古代,没有苦情戏可看,否则这位的眼睛不得哭瞎了。
祝心妍将一条帕子扔过去,“哭几声就得了啊!还没完没了上了。”
“我爱哭,我愿意,哪像你铁石心肠。”
也是为了气祝心妍,乔初悦拿起帕子,用力拧起鼻子,随后又扔还给她。
“乔初悦,跟我玩埋汰,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祝心妍威胁。
乔初悦不惧,捧着肚子半坐起,瞪眼叫号道:“不能!”
“行,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回娘家吧!咱们王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祝心妍说的太过正经,不光乔初悦愣住,就连吕嬷嬷也是一脸懵逼。
“祝姨娘您才刚儿说什么?为何让侧妃回娘家啊!往你帕子上抹鼻涕是她不对,可、可这玩归玩,闹归闹,不可将玩笑开大了啊!”
见吕嬷嬷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祝心妍”扑哧”一笑。
“哈……瞧你们主仆俩,我刚才确实在开玩笑呢!不过让侧妃回娘家却是真的。”
乔初悦虽在府中,但也知道近来庙里发生的事儿。
尤其是皇上一恼,睿亲王都被降为郡王了,今个儿一早宫里来人换的匾额。
因自己受伤,便没来及细问,这会子听到祝心妍让自己回娘家养胎 ,便知事出有因,不太寻常。
紧张地发问:“你让我走可以,但总得给我个由头吧!”
“由头就是你回府会更安全。”祝心妍分析道:“你再过两个来月,就能瓜熟地落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若你生下男胎,便会是小世子。这孩子身后可站着琥珀将军府,不论将军是否有异心,皇上都会因此忌惮。
所以为防范于未然,必会对你暗中下手。而这次顾源设的局,就是佐证,难保幕后之人不是皇上。”
“等等,我捋一捋。”
乔初悦直打怀了孕,这反应就比以前慢。
所以她得消化一会,才能听懂祝心妍的意思。
“前头的话,我都懂,可明明是顾源下的套,他也承认了,你怎么又扯上皇上?”
“刚才送顾萋萋出去,她说真的强子并未找到,而为诱出顾源说出真相,便找来旁人假冒。
你想啊!一个普通的下人,就算被顾源弄死了,也能寻到蛛丝蚂迹,找到尸首吧!
但这人却凭空消失了,所有线索皆无。爷的暗探可个个都是精锐。可为何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你不觉得可疑吗?”
乔初悦眉头紧拧,下意识地护住了孕肚。
“如你所言,那么失败后,他还会对我继续动手。”
“不错,所以唯有你回娘家,在琥珀将军的庇护下,才能安全熬到生产。”
其实,祝心妍有一句话没说。
她也是存了私心,若乔初悦真在睿郡王府失了孩子,琥珀将军必会迁怒于顾占宸。
而顾占宸意图拉拢他的计划也会失败。
反之,如果乔初悦在将军的地盘中出了事,他必然会亲手查出是何人所为。
一追到底,查到皇上头上,必会生出二心,觉得自己所投非人,从而归顺了顾占宸。
这里面虽有利用乔初悦的意思,但大体上都是为着她好。
就看老皇上最终,能不能触及将军的雷区了。
乔初悦挺听话,“那我叫人收拾收拾,明日再走。”
祝心妍道:“你若身子能动,最好现在就走。对外的说词是,就说不满爷包庇顾源,所以就跟他闹了一场,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只有这样,皇上才不会对我们起疑。”
乔初悦点头同意,“闹——我在行,你就瞧好吧!保准那个狗皇帝当真。”
乔初悦说演就演,先是在沁悦园打砸了一通,才捧着肚子到前院吵架。
祝心妍也假模假势地相拦,最后亲自送她上车。
回来后又在沁悦园给她收尾。
主要是怕她回府后,用的东西不顺手,得将平日里她用的惯全部打包。
正忙得热火朝天呢!想起阿梨那边无可心人在管,祝心妍便唤了一声巧儿。
等了一会子未听到回应,又唤来瑞雪。
“巧儿她人呢?”
瑞雪一拍脑门,“她先前可是一直陪着四少爷,不会是顶撞了主子,被关起来了吧!”
找到巧儿并不难,她是被当众绑下去的,园里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她被关在后头。
主要是祝心妍怕她责怪自己营救太迟,装成慌里慌张的样子,一开门就直冲进去,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巧儿,你可受苦了。”
话落,眼泪就落,祝心妍不是作假,而是真哭。
她想若是巧儿当时在现场,就凭她那虎出,说不定会做出暴打老王妃的事情来。
好在,她不在。
巧儿感动,眼泪瓣也落下,“小姐别哭,奴婢没事的。”
然后又自责地问道:“四少爷怎么样了,奴婢没能护住。”
“鲤儿无碍,只是阿梨为护我们娘俩,受了重伤。”祝心妍一边说,一边将捆她的绳子解开。
“你动一动,若是无事,就替我去陪着阿梨,别人我不放心。”
巧儿跟阿梨相处不错,得知她因护主受伤了,也是担心的紧,从杂物房出来,就过去陪她了。
*
在京州的外城有一处胡同,叫嘎子里,住的全都是下九流的穷苦人,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
但住在最里头的一户人家,却是摆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打鼻子一闻喷喷香。
馋得男人直流口水,但却没敢动筷。
一旁侍候的小厮满脸鄙夷,但说话的腔调却是带着客气。
“强子吃吧!这可是你办事有功,咱们爷赏你的。”
听到人家下了令,强子点头哈腰地道谢。
“小的只是尽了绵薄之力,怎敢让怡亲王掂念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上手就撕下鸡腿,像是饿死鬼托生,一顿猛啃。
吃得太噎,又喝了一杯酒,刚想伸筷子再夹红烧肉 ,这手就一哆嗦,人口吐白沫往后一倒。
“呸!事儿他妈的,都给办砸了,还好意思喝酒。”小厮冲他的尸身啐了几口。
招呼外头的兄弟,在小破院里挖了个坑,就地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