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简遇脚步轻快地来到病房门口,手中稳稳提着保温桶,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恭敬唤道:“先生,太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屋内,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门内传来棠棠轻快的回应:“简遇,快进来!”简遇这才推开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走进病房,将保温桶轻轻放在一旁桌上,说道:“太太交代的清淡流食,都准备好了。”
“太好了,简遇,我和江骁正讨论着吃饭的事儿呢!”棠棠眉眼弯弯,兴奋地说道。简遇微笑着点点头,打开保温桶,一股带着鲜香的热气升腾而起,“太太放心,这是按照您要求,专门为先生准备的营养汤,适合先生现在的身体情况,营养又好消化。”
江骁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汤,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棠棠和笑意盈盈的简遇,心中满是暖意,“辛苦你们了。”
棠棠端着汤,小心翼翼地坐到病床边,轻轻盛出一碗汤,用嘴轻轻吹了吹,又用勺子轻点下唇试试温度,确认不烫后,才拿着勺子温柔地喂到江骁嘴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期待:“江骁,来,尝尝,王灿哥的手艺可好了,喝了身体能快点好起来。”
江骁看着棠棠眼底那满溢的期待,仿佛承载着她全部的关心与担忧。即便胃部依旧翻涌,毫无胃口,他还是微微张嘴,缓缓含住勺子,将汤咽下。每一口,都带着对棠棠的心疼与不忍,他轻声说道:“嗯,好喝。”看到棠棠脸上绽出笑容,他也觉得这带着药味的汤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江骁努力地喝着汤,可才喝了小半碗,胃里便一阵翻涌。他微微皱眉,轻轻握住棠棠的手,示意自己实在喝不下了。“对不起,糖糖,”他声音虚弱,满是歉意,“实在喝不下去了。” 看着那还剩不少的汤,又看看棠棠,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愧疚。
棠棠深知江骁久未进食,能喝下小半碗汤已属不易,便没有强求。她轻轻拍了拍江骁的手,温柔说道:“没关系,不想喝就不喝了,咱们慢慢来。”
这时,简遇收拾好汤碗,又拿起带来的炖燕窝,微笑着对棠棠说:“太太,给您美容养颜。您这段时间照顾先生辛苦啦,也得好好补补。”
“谢谢你,简遇。”棠棠接过燕窝,目光却仍在江骁身上,满心担忧。看着江骁略显苍白的面容,她实在没心思细细品味。只是机械地用勺子挖起燕窝,几口便匆匆吃完,而后又赶忙将注意力转回江骁,轻声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焦急。
江骁胃功能消化还恢复得不是很好,刚喝下的半碗汤在胃里翻搅,让他眉头紧蹙,一阵阵地泛着恶心。他微微侧过身,手不自觉地捂住胃部,试图缓解不适。
棠棠见状,心急如焚,赶忙轻轻帮他顺着背,声音里满是担忧:“是不是很难受呀?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这么急着让你喝汤了。”她看向江骁的眼神中,自责与心疼交织。
简遇在一旁也面露关切,说道:“先生肠胃太久没正常进食,确实急不得。要不我去问问医生,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说完,便匆匆向门外走去。
“不用……糖糖揉揉……”江骁虚弱地出声,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眉头紧拧,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难受得闭上双眼。
棠棠心瞬间揪紧,眼眶泛红,赶忙将手轻轻放在江骁胃部,动作轻柔又带着小心翼翼,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打圈揉着,嘴里不住呢喃:“好,好,我揉,你要是还难受就跟我说。”每一下动作都饱含着心疼,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痛苦都驱散。
江骁因腰部固定,只能维持侧身的姿势,整个人显得格外虚弱。棠棠心疼不已,轻轻坐在床边,缓缓调整位置,让江骁的头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她微微低头,温柔地注视着江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简遇在一旁看着,深知自己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轻声说道:“太太,先生,那我先把饭菜收拾回去了。”见两人点头,他便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保温桶等物,悄然离开了病房,带上房门的瞬间,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眼神中同样透着担忧。
护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病房,手中稳稳拿着今天的点滴。江骁瞧见这一幕,原本就难受的神情愈发纠结,他下意识把头往棠棠身上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与哀求:“能不能……等等……再打针……难受。”一想到药物注入身体时那股刺激,以及昨天打针后浑身不适的情况,他实在是对打针心生抗拒。
棠棠看着江骁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心中满是怜惜,调侃道:“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怕打针呀?”可江骁只是默默地把手往后缩了缩,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能看出他对打针的抗拒有多强烈。
护士见状,微笑着解释:“先生,这针是促进您恢复的,按时打对身体好。”但江骁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紧紧靠在棠棠身上,像是在寻求庇护。
棠棠看着江骁抗拒的模样,心瞬间揪成一团,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宝贝,我知道打针不好受,可这是让你快点好起来的呀。昨天难受,今天说不定就没事啦。你这么勇敢,就忍一下,好不好?”她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化去世间所有的不安。
江骁心里却委屈极了,受伤本就让他身体难受不堪,昨天打针后的肠胃绞痛还历历在目。棠棠虽知晓这些,却还调侃他,尽管他明白棠棠是想活跃气氛,让他放松,可那种没来由的难过还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微微别过头,不愿让棠棠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小声嘟囔着:“你都不心疼我……还笑我……”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
棠棠见江骁这样子,心像被重重揪了一下,心疼得不行。她眼眶泛红,连忙把江骁搂得更紧,轻声哄着:“好老公,我心疼你呀,是我不好,不该调侃你的。”
江骁虽仍满心难过,但还是乖乖地把扎着滞留针的手伸给护士。他偏过头,赌气似的不肯再提自己难受,只是紧紧靠在棠棠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中委屈。护士熟练地接上点滴,药液缓缓流入他的血管,他微微皱眉,却一声不吭,倔强又让人心疼。
棠棠看着点滴,又看看江骁,自责不已,不停在他耳边说着安慰的话,还轻轻抚摸他的手臂,试图减轻他的不适。
江骁并非真的生棠棠的气,而是对自己这般脆弱无用感到恼怒。药物的刺激如汹涌潮水般迅速袭来,早上刚喝下去的那半碗汤,此刻仿佛在胃里化作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下狠狠绞着。
他紧咬下唇,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洇湿了枕巾。他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只想强忍着这钻心的疼痛,不想让棠棠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没用的样子。
棠棠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焦急地询问:“江骁,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别忍着,跟我说呀!”江骁却只是微微摇头,仍强撑着,不愿示弱。
棠棠瞬间就明白了江骁正遭受剧痛折磨。她心急如焚,赶忙将手轻轻覆在他胃部,想要像之前一样帮他舒缓不适。可手刚一触碰到,她就感觉到江骁肚子里的器官正在疯狂痉挛跳动,手底下传来的颤抖,如同汹涌的暗潮。与此同时,她摸到一手冷汗,那冰冷潮湿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没有丝毫犹豫,棠棠立刻起身,几乎是扑到止痛泵前,连着按了两下。她的手因焦急而微微颤抖,眼睛紧紧盯着江骁,嘴里不住念叨:“老公,坚持住,止痛泵马上就起效了,马上就不疼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担忧与心疼,仿佛声音能传递力量,帮江骁缓解痛苦。
江骁尽管疼痛难忍,却依旧强忍着不出声,只是将棠棠的衣角抓得死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紧闭双眼,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打湿了枕巾。
那紧紧揪住衣角的手,仿佛是他在剧痛深渊中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棠棠看着心疼不已,又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试图擦去汗水,声音带着哭腔安慰:“别怕,我在呢,疼痛马上就过去了。”她的心被江骁的痛苦狠狠揪着,一刻也不敢松懈,只盼着止痛泵能尽快发挥作用,让他好受些。
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恶心感,似汹涌的浪涛,不断冲击着江骁的忍耐极限。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紧紧抓着棠棠衣角的手,力度又加重几分,仿佛这样能抵御那几乎将他淹没的难受。他的喉间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痛苦的神情愈发明显,随时都可能被这股恶心感彻底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