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别忍了,实在难受吐就出来吧。好不好?”棠棠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劝着江骁。她看着江骁痛苦的模样,心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
一边说着,棠棠一边迅速拿过床边的垃圾桶,放在江骁触手可及之处。她轻轻抚摸江骁的后背,动作轻柔又急切,试图帮他舒缓那翻涌的恶心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别硬撑着,吐出来或许能舒服点。”
在棠棠的劝说下,江骁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早上好不容易喝进去、还没怎么消化的小半碗汤,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伴随着呕吐,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棠棠心疼得眼眶泛红,一手紧紧扶着江骁,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吐出来就好,吐出来就好……”她声音颤抖,满是心疼与自责。待江骁吐完,她赶忙拿过纸巾,轻轻擦拭他的嘴角,又倒了杯水,轻声哄道:“漱漱口,会舒服些。”看着江骁虚弱的模样,她满心懊悔,只希望能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止痛药的效果逐渐显现,如同一层轻柔的薄纱,缓缓裹住了那汹涌的疼痛,江骁没那么疼了。可身体的难受劲儿却依旧如影随形,像一团散不开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他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虚弱,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棠棠一直紧紧守在旁边,见状赶忙凑近,轻声问:“还难受呀?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着,又轻柔地捋了捋江骁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江骁动了动嘴唇,低低地说:“浑身……没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棠棠眼眶再次泛红,握紧江骁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没事,会好起来的,你好好休息,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江骁无力地靠着棠棠,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虚弱与哀求,嗫嚅着:“不想打了……肠胃难受……”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每一个字都透着他此刻的痛苦难耐。
棠棠的心像是被重锤击中,疼得揪成一团。她眼眶泛红,轻轻抚着江骁的脸,声音颤抖地安抚:“好好好,咱先不打了,我这就去叫医生,看看能不能换种治疗方式。”说罢,她小心地把江骁的头安置好,起身匆匆走向门口,步伐中满是焦急,恨不得立刻找到医生,为江骁减轻痛苦。
“不是……别走……”江骁微弱地呼喊,声音带着哭腔。他虽明白肠胃难受是药物正常反应,可满心委屈如决堤洪水,根本抑制不住。
他紧紧拉住棠棠的手,力气不大却满是依赖,生怕她一转身就消失不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中尽是无助与脆弱,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棠棠瞬间停下脚步,急忙转身,重新坐回床边,将江骁紧紧搂入怀中,心疼地安慰:“不走,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她轻轻抚摸江骁的后背,声音温柔又坚定,试图驱散他心中的委屈与不安。
棠棠看着江骁难受的模样,满眼心疼,轻声询问:“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先停掉点滴吧?”她的手轻轻搭在江骁的手上,拇指温柔地摩挲着,传递着安抚。
江骁犹豫了一下,虽然肠胃的不适让他对点滴充满抗拒,但理智又告诉他治疗不能中断。他微微皱眉,纠结片刻后,虚弱地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忍忍就好……”说完,往棠棠怀里又蹭了蹭,仿佛这样能获取更多力量来承受这份不适。
江骁埋在棠棠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觉得难受……我不麻烦的……不,我很麻烦……”他内心满是矛盾与自责,身体的难受让他脆弱无助,可又怕自己的状况给棠棠增添负担。
棠棠眼眶泛红,将江骁搂得更紧,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温柔又坚定地说:“你一点都不麻烦,生病难受不是你的错。在我这儿,你永远不用忍着,我就想照顾你。”说着,她在江骁额头落下一吻,希望能稍稍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棠棠满心懊悔,深知生病的江骁本就敏感脆弱,自己之前调侃他害怕打针,无疑是在他脆弱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向来强大、习惯独自扛下一切的江骁,面对这样的调侃,内心定是极难接受。
她轻轻捧起江骁的脸,眼中满是自责与心疼,声音温柔得近乎呢喃:“宝贝,是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勇敢、最坚强的。别往心里去,好不好?”说着,她用拇指轻轻拭去江骁眼角残留的泪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会伤害到他。
江骁静静地躺着,感受着棠棠轻柔的动作,缓缓开口:“棠棠……我不该任性的……”语气中满是自责。
棠棠手上的动作不停,温柔地回应:“别这么说呀,你生病难受,偶尔任性很正常。我知道你平时都很坚强,现在不舒服,就别对自己这么严苛啦。”她微微俯身,在江骁额头上落下一吻,希望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江骁微微摇头,虚弱地说:“可我不想让你担心……”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棠棠眼眶泛红,轻声安慰:“担心你是因为我在乎你呀。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担心啦。”
病房里,暖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江骁侧身躺在病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一只手被棠棠紧紧握在手心,像是握住了最珍贵的宝物。他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棠棠的手上,动作轻柔,带着几分眷恋。
“糖糖……你想不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江骁声音轻柔,尾音微微上扬,目光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深情地注视着棠棠。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棠棠微微一愣,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猜测,紧接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放。她用力地点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好啊,那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听。”说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身体微微前倾,侧头专注地看着江骁,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大的故事开场。
江骁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思绪却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的童年,远没有寻常孩子的无忧无虑。从很小的时候起,江骁就成了他爸爸实现野心的工具。记忆里,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眼神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年幼的他被迫参加各种训练,学习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和技能,稍有差错,便是严厉的斥责。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不但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 。学业的压力、父亲的严苛要求,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那些本该充满欢笑和自由的时光,被无尽的压力和孤独填满,他只能在深夜里,对着窗外的月光,默默咽下委屈和泪水。
江骁微微闭了闭眼,似是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平复回忆带来的情绪。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我小时候……很少有时间玩,每天都在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为的就是将来能够继承家族企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岁月沉淀的苦涩。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他略显疲惫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话说到一半,江骁顿住了,他轻轻喘着气,额头上因为用力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棠棠心疼极了,赶忙伸手,用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拭,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
过了片刻,江骁才接着说道:“不只是学习,我还被迫去和那些他的人脉的孩子们社交。”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每次见面,都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大家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虚情假意的事 。那时候我年纪小,根本不懂这些,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回忆起这些,江骁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压抑的时光。
“要是生意没有谈拢……”江骁的声音微微发颤,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似是被痛苦的回忆哽住了喉咙。他的眼神逐渐空洞,仿佛透过病房的墙壁,看到了过去那个无助的自己。
“我就会被爸爸责骂,说我没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江骁苦笑着,笑容里满是酸涩与自嘲,“哪怕我只是个孩子,他也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只在乎生意成没成功。”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有时候,他甚至会当着那些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我,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说着,江骁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是被长久压抑的委屈与痛苦,此刻在棠棠面前,再也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