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粮食收了,钱也有了,该凑的都凑齐了,三弟就逼着爹和娘一起上门去接惠春。
这一个月时间给惠春憋屈死了,爹有了新欢,那是整日里眉开眼笑,哥哥更是夜夜生欢。
惠春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马上就待不下去了,她动了去找三弟的念头。
昨天晚上惠春没睡好,到了晌午没有起来做饭。
这姨娘就不高兴的依靠在门框上开口了:“今儿咋不起来做饭了?你在家白吃白喝的总要干点活吧,家里没啥收入总不能养闲人吧,明个让你哥套车把你送回男方家,彩礼该要要,这几天收秋了都有钱。你多给人家干点活,别好吃懒做的让人家又给送回来!”
惠春心里恶心,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又生气她都憔悴了,圆脸都不圆了。
惠春寻思三弟这是真不要她和孩子了?一个月愣是没来看一次,她此刻都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使性子甩脸走了。
如果人家不来求和自己到时候还要舔着脸回去?惠春越想越生气。
太阳西落,院子里来了一辆马车。
惠春起身抬头一看是三弟笑嘻嘻的从车上下来,他娘不情愿的跟着。
付英爹拴好马车走在最后。
进了屋,惠春看到三弟有点想哭,她委屈至极。三弟傻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脸:“咋都瘦了?”
付英娘走进屋四处打量,可以说家徒四壁,没比自己家好到哪里去。
院子里连只鸡和大牲口都看不到,家里除了被褥和柜子啥也没有,窗户又矮又低,味道也不好闻。
付英娘轻轻坐在炕边,不说话,惠春赶紧给倒了两杯水,她急着出去找爹,自己正进退两难的时候三弟能来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不多时,惠春爹,哥哥还有姨娘就匆忙回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吃瓜子,吞云吐雾的商量着彩礼,就像菜市讨价还价一样。
姨娘笑嘻嘻的开口:“惠春这姑娘是个好孩子,不挑肥不捡瘦好养活。她娘一直有病,都是他爹一把死一把尿的给带大的,如今她跟了你家儿子还怀了孙子,嫁过去以后这两个村也离的远,干啥都不方便,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要钱的,所以彩礼我们也不多要,就按现在的市场价!”姨娘伸出手指头。
付英娘咳嗽了几声:“惠春是个好姑娘。我们也早早的给盖了砖瓦房,村里都没几家,花了不少钱,就是想的闺女过去住的好些,日子过的舒服些。你说哪个亲爹亲娘不希望自己闺女好。至于彩礼我们肯定给,这是刚卖了粮食还借了点赶紧拿过来。至于你说的数达不到。要是亲家公有事我们随叫随到!”
姨娘一看付英娘这话里话外是没打算多给彩礼,她心里的如意算盘泡汤了。她本想用惠春的彩礼给自己闺女买点首饰啥的呢,要是拿不到岂不是以后日子又紧吧,白白便宜了三弟家。
姨娘语气不爽变了脸:“那不行,一般彩礼都是娶个大闺女,我们这都是带肚的,到了家你们就有孙子了,不多要就不错了,可不能给少了!那是去给你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你们不能太小气!”
付英娘缓和语气“不是不想给,你说孩子去了要过日子,生了孙子要养活,钱都给彩礼了,外面借了钱要还,他们小两口以后日子咋过?为人父母都是走走过程哪有卡着彩礼不放的?”
老女人不说话了。她说不过付英娘。
付英娘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嘴头子功夫还是可以的,她要是真说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姨娘也不是亲妈,总是被付英娘抓住后妈卖闺女这一条。
付英娘咄咄逼人句句不让,眼看彩礼就让下来了,付英爹看亲家不说话了,担心会谈崩,他直接把钱从裤兜子里掏出来放在炕上。
一沓旧纸币从纸包里跳出来散落开。
刚刚还生气的姨娘一看到钱就喜笑颜开:“哎呦,亲家母是真能开玩笑,你说你们带了这么多还在这讨价还价的伤感情干啥?”
付英娘一看,脸色惨白,她垂头丧气的坐到一边不出声了。
付英娘眼看就要口吐鲜血了,自己费劲吧唧的在那讨价,很明显这个女人就不是惠春的亲娘,看那妖艳的打扮就是后去的女人,后妈肯定往死里卖钱,这时候能少给一个就能省一个,家里也能不那么穷。
谁承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总是这么的坏事。
钱一掏,酒肉款待。
除了付英娘大家都开心。
三弟和付英爹吃的带劲,付英娘简单的吃了个馒头就到隔壁睡下了。
她看着惠春家黑洞洞的房顶就知道,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且不说这闺女家庭不好,人懒嘴馋,关键是傻不拉几的一点也不能规劝儿子。
如今自己又跟她结了梁子,怕是以后一个家里日子也不好过,想到这她心口疼,咳嗽又厉害了。
三弟拉着惠春的手,两个人浓情蜜意,老女人则是不停的给惠春爹和付英爹倒酒,她腰里揣着鼓鼓囊囊的彩礼钱对着自己女儿挑眉使眼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天四个人就坐着马车往回走。
付英爹和三弟昨天喝多了,他们到现在还头疼,半躺在马车上。
付英娘赶着马车一路往回走,惠春在后面也是不说话。
两个女人都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