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带着嘲讽，摇摇头道：“她没有做错什么……”
她是个女孩儿，这本身就是错误。
沈明棠哪哪都好，就是性别不对！
如果她是个男孩，自己应该早就将他供起来了！
可她偏偏是个女孩儿！
她越优异，表现得越突出，就越是一种罪过！
沈行轩手指颤抖着，他整个躯体都已经僵住了。
他的亲生母亲，要杀死他的亲生女儿……
这个打击过大，沈行轩的身子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沈岚夜才没摔倒。
他看着沈老夫人，眼眶通红地摇头：“妈，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老夫人笑了一声，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一抹讽刺：“就当是我不可理喻吧！”
两人争吵着，沈岚夜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平时这么疼爱自己的奶奶，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他印象里，沈岚月和宋柠、沈老夫人都是对他很好很好的人。
而沈明棠，是那个蛮不讲理，目中无人的绿茶婊。
可事实恰恰相反！
他的姐姐和母亲、奶奶都是买凶杀人的一类人，反而是沈明棠，她是那种大义凛然的英雄！
沈行轩无法接受，沈岚夜也无法接受。
沈老夫人看着沈行轩，皱着眉头。
却并不后悔地说道：“行轩，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沈家，为了你！哪怕你不理解我，我也心甘情愿……”
沈行轩摇摇头：“不，你不是为了我和沈家，你这是偏见！现在早就不是重男轻女的时代了，妈，你的思想太落后了！”
“偏见？行轩，你倒是说说，咱们高等家族里，包括哪些小家族，哪里有女性当继承人的？你这简直是任性妄为！”
“他们没有，我就不能做第一人吗？明棠并不比他们差，而且比他们优秀太多了！”
沈行轩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沈老夫人的胸脯更是剧烈起伏起来。
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沈行轩知道，自己必须要给沈明棠一个交代。
她才回来半年，就被沈岚月和宋柠陷害，亲奶奶也想要她的命！
怕是她最大的危险，就来自于她的亲人吧！
可他面前站着的，又是一手将他带大的母亲……
沈行轩心里充满了自责。
都是他，没有及时开导母亲，没有照顾好明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里异常煎熬，咬着牙道：“妈，您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是犯法的？！”
宋柠和沈岚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沈老夫人嗤笑一声，脸上带着落寞，自嘲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自然也是早就想到了后果。
她不后悔！
她还可以对沈明棠求求情，让沈明棠假装这件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也可以动用一下自己手里的权力和人脉，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但是沈老夫人都没有，她盯着沈行轩，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沈行轩掌心掌背都是肉，整个人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气氛一时格外紧张。
唯有沈明棠淡漠抬眼，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看戏。
地上趴着的一群男人都不敢说话。
生怕出声惹到这尊杀神。
半晌，沈老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沈行轩说道：“我不后悔，如果要把我抓起来的话，就尽管去吧！
反正宋柠和岚月……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将自己的闺女和妻子送进监狱的事情，难道不是你默许的吗？”
“我默许？”沈行轩嘲讽地嗤了一声，他盯着沈老夫人，眼神带着些许不敢置信：“妈，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什么叫默许？难道我还要怎么做吗？妈，你忘了当年爸在时是怎么说的了！”
红线是永远不能碰的。
一个人，无论是否功成名就，都不应该忘本！
“岚月她们平时当然也犯过错，我不是不知道，可这种事情触碰了红线！法律不能包容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包容？”
沈行轩的眼里只剩下失望。
他已经彻底对自己这个母亲死心。
沈行轩站在大厅里，背影显得孤独而落寞。
他那双平日里果决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眶通红，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涌。
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一丝苦涩与失望。
什么也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沉重气息。
他的母亲，本应是他最敬爱的人，如今却成了他心中难以言说的痛，那份失望，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老夫人的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那你就动手，去告发我！”
沈老夫人的心又何尝不痛。
这是她最爱的小儿子……
她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沈老夫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最后低低地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
警局的人来得很快。
李明轩接到通知，到达沈家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沈明棠。
这位沈家大小姐的经历也太坎坷了……沈家的人，除了沈行轩，几乎每个人都想要她的命。
后妈和妹妹也就算了，现在亲生的奶奶也要对她动手。
他带来的一伙人将地上趴着的一群男人检查了一下。
除了有个男人应该是脊椎骨折，其他人都是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
听到沈明棠说是保镖动的手，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要是沈明棠下的手，这些男人恐怕就没伤得那么走运了吧？
等到李明轩走后。
沈明棠才双手环胸，看了眼沈行轩，冷冷地挑了一下眉头：“为什么帮我掩饰那个毁容的男人？”
他不是一个大义灭亲的人吗？
沈行轩还没从哀伤和悲痛中缓过神。
听到沈明棠这句话，他闭了闭眼，缓缓道：“谁做的对，我还是分得清的。至少在我的主观上，你只是在正当防卫。明棠，我相信你。”
沈明棠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是吗。”
相信她。
那要是有一天发现，她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正面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