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京娜心想，如果罗砚是收到了贝洛伯格发出的信号来帮自己的，那他速度也太慢了吧？
……难道他是打算去彼岸，只是恰好从这儿路过？
漆黑的太空一角，空间扭曲，赤影凭空出现在贝洛伯格面前，片刻后另一道声音响起来：“你们的状态看起来挺正常的，已经脱险了吗？”
“方景？”瓦莲京娜更疑惑了，“你怎么跟罗砚在一起？”
“我们都收到了你的求救信号，都是来救你的。”
“那你们速度真快啊。”瓦莲京娜翻白眼，“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遇上了点事儿，被卷进坍缩的曲径通道里了。”方景语气平静地说。
“什么……？”瓦莲京娜猛地怔住，“你们也被卷进去了？你们没出事儿？”
方景沉默了一下，大概过了五六秒后他说：“先回彼岸吧，我身体撑不住了。”
瓦莲京娜哑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这时贝洛伯格说：“赤影，你现在还好吗？”
“嗯。”赤影闷闷回答道。
“……”
好冷淡的回答，瓦莲京娜内心闪过一丝不祥，她正打算试探两句，赤影已然加速，化为一道赤色流光从她眼前闪烁消失。
“肯定出事了。”贝洛伯格说，“殿下，还是先回去了再问吧。”
“你刚醒不久，可以赶路吗？”瓦莲京娜担忧道。
“受伤的并不是星陨机甲，而我只是一个驾驶员，没有问题。”
“好吧，”瓦莲京娜点头，“不舒服就停下来，一定不要勉强。”
“不会的。”
……
12个小时41分钟，这是赤影全速赶路回彼岸所花费的时间。
方景出门走的急，没有带他一直在打的药，现在五六天过去了，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开始罢工。
落地后他甚至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起身，头晕眼花了许久，他挪到罗砚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手很凉，但好在还能感受到脉搏跳动。
方景把罗砚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停顿了一会儿又放弃了，让赤影给魏德尔打通讯。
魏德尔匆匆赶来，在看见趴在中控台上要死不活的方景后惊了一下，他神色紧张跳进舰舱，路过座椅注意到罗砚也半死不活的又惊了一下。
“这……这怎么了？”
“帮我把罗砚搬下去。”方景趴在中控台上说，“记得轻拿轻放……”
“你还好吧？”魏德尔急忙挪到方景身边扶着他的肩膀问。
“还没死。”方景头也不抬的说，“先去给罗砚做检查……他检查完了……我就做手术……”
声音越说越小，魏德尔感觉方景好像要咽气了。
虽然方景已经交代过要先搬罗砚，但魏德尔还是更关心能实现自己伟大抱负的“救星”，他先是给方景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这人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昏阙过去后，长呼出一口气。
“先救砚砚！”赤影的声音在魏德尔试图先把方景搬下去时在舰内炸响。
魏德尔被她吓了一跳，随后才注意到罗砚的状况似乎也很不对劲，他扒开罗砚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探了探鼻息和脉搏，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一抹疑惑升上心头——两个超S级一起行动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搞快点！”赤影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
魏德尔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解开锁着罗砚的安全扣把他往舰下搬，搬到一半觉得自己需要喊个帮手。
于是方景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自己趴在楚渝背上。
“放我下来……”
楚渝怔了一下，随后冷静道：“罗砚已经被魏德尔带去检查了，你想跟过去还是回床上躺着？”
“跟……”
“好。”
“……”
新基地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好在瓦莲京娜采购了许多先进的医疗器械，方景醒来后非要自己走，楚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脚步虚浮迈进修建在地下的基地诊察室。
赤影在方景被挪出去后就变成猫头鹰追着魏德尔来了，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魏德尔听见“精神力自爆”这几个字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给罗砚脑袋上戴检查仪器。
大概率没得救了……但还是走个过场检查一下吧。
免得回头又要闹。
方景扶着墙进来，看见魏德尔面色凝重在翻看自己的光脑，他意识到那可能是检查报告，立马散开自己的精神力扫描了一遍。
……看不懂。
“你来了。”魏德尔注意到了他，转身走过来，“好消息，罗砚还活着。”
“我知道他还活着，”方景说，“我想知道他还能醒过来吗？”
“有机会的，”魏德尔说，“植物人你知道吧？他现在算是半个……”
“醒不过来了。”一道平静的嗓音打断了魏德尔的话。
方景顿住，他绕过魏德尔往前走了两步，看见赤影蹲在罗砚脑袋边缩成一颗球。
“只有0.2hz的δ波……砚砚醒不过来了……”
“……”
空气突然变得凝固，魏德尔本想撒个小谎把方景哄过去，但他忘了自己骗不过赤影，作为星陨机甲，她是看得懂那些检查数据的。
方景锤在身侧的手轻轻蜷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我知道了。”
“方景——”
魏德尔试图安慰两句，方景抬手止住他，冷静道：“手术室准备好了吗？好了就走吧。”
“……”魏德尔哑然，顿了两秒他说：“需要提前一小时注射‘清神剂’。”
“嗯。”方景点头，缓缓转身说：“走吧。”
离开前方景回头看了一眼，赤影好像没听见他跟魏德尔的对话，继续团成球缩在罗砚的颈窝旁，把自己埋进漆黑的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