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数十年眨眼间便飞逝而过。
当初那个小狐狸,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已经有些放不下了。
“轻寒不妨想一想,不论是真是假,轻寒的母上,都已经完成了心愿,不是吗?”
叶轻寒听到这句话,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刚刚还疑惑为什么师尊说这是一个局,但此刻......
当初的镇北将军选择了班师回朝,万里雪原这才迎来真正的平静。
雪花得以落在大地上,子民们不说丰衣足食,但也不必再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
而这代价,便是妖帝的陨落,是一个小狐狸失去了母亲,被仇恨蒙蔽双眼。
“师尊,你的意思是,这是母上的选择?”
苏城冷笑一声,好似自嘲一般。
些许时间用来措辞,些许时间用来酝酿,苏城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也许能让弟子明白的说法。
“在为师看来,这是优胜劣汰的过程,是另一种制衡的手段,是权谋的体现。”
“领头羊为羊群指明道路后,独自断后,这是它的选择,但何尝不是没得选呢?”
叶轻寒根本没懂,她没当过妖帝,也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甚至,师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如此,那这仇还报不报?
师尊的意思是,这不是他们的错吗?
如果这不是他们的错,那是谁的错?
自己的母上就白白死了吗?
叶轻寒无法接受,就算是当个恶人,她也要把那些背叛母上的人,全部杀干净!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师尊,轻寒还是想要报仇,轻寒觉得母上没有错!轻寒想要那些罪人,全都不得好死!”
苏城揉揉叶轻寒的脑袋,也是想要这家伙放轻松,报仇是要报的。
“报仇是一定的,那些人目光短浅,背信弃义,自是罪不容诛。”
“为师只是不希望轻寒的眼里,只有仇恨,希望轻寒能开开心心的。”
“自从轻寒来了北域,是不是就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呢?”
年轻的妖帝预见了死亡,人妖之间数千年的隔阂,岂能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结束战争又哪有那么简单?
站在风口浪尖之上,看着她的人,远比她能看到的人多得多。
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的态度,却偏偏代表不了妖族。
纵是靠着实力横扫雪原,一统北境,但用强硬的手腕换来的和平,就好似虚伪之人那伪善的笑颜。
纵是对她三跪九叩,也是难保心中有着别样的想法。
如陨星般落下的男人,沦为了她改变局势的棋子。
仙人无处可去,何况她于仙人有着救命之恩,仙人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
仙人的身份,无疑可以吸引无数的目光,这样他就能腾出手去做事了。
她打算去见一见那位人皇,但可惜,人皇拒绝了和妖族的任何交涉。
当然,这也是有人在其中作梗,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也不在乎。
她找到了那位镇北将军,孤身一人半夜潜入了军帐,和那将军聊了一整晚。
很显然那位镇北将军,要比人皇要聪明得多,她与镇北将军做了个交易。
在镇北将军的眼里,开疆拓土这并没错,但前提是治下富庶,百姓安定。
而当时的形势,人族也没好到哪去,面对强大的妖族,人族也很难占到便宜。
她用人皇之位换取了南北两域的安定,那位镇北将军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没高兴多久,意外就来了,那位仙人要见她,说是有人要密谋害她。
不过这本就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若非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浪?
整个北域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何况几个跳梁小丑?
索性和那仙人达成了第二个交易,只要那仙人承诺她的子民将会得到善待,她便不再插手。
就像朝中文武曾想的那般,就算是陨落的仙人,也并非妖帝能够驾驭的,不过那位仙人起码还给了妖帝一些体面。
人皇要陨落,她也一样,不过并非有德者居之。
和那素鸢说的有所不同,素鸢说那仙人得知真相后,去找那幕后之人了。
但据苏城所知,那仙人就是罪魁祸首,所谓的镇压仙人,本就是不存在的事。
不过是一个回不去仙界的老鼠,落到下界作威作福罢了。
不过自导自演的戏码,却骗过了世人。
用一个中间人的身份,一边掀起反叛的旗帜,另一边却扮演着妖族的朋友,做起了和平大使。
仙人,也没什么好的,苏城觉得成仙之前,很多人都没学好要如何做人。
其实那仙人,在仙界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卡拉咪罢了,因为睡了别人的道侣,这才被追杀,逃到下界。
呵呵,不过这种事没那么重要,苏城也就没给大弟子细说。
苏城说完这些,大弟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苏城只是任由小狐狸靠在怀里,任由她把狐狸脑袋靠在胸膛之上,这是作为师尊,他的职责所在。
“师尊,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苏城笑笑,他不知道叶轻寒明白什么了,但叶轻寒澄澈的眸子里,阴霾已然散去,少了那歇斯底里和稚嫩的疯狂。
“为师没想表达什么意思,为师从没有阻止你报仇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来北域,只是不希望仇恨蒙蔽你的眼睛。”
这本就不是什么孤注一掷的事,没什么可心急的。
于苏城而言,叶轻寒就像一个吵着要买洋娃娃的孩子。
而苏城想做的,无非是让她学会平淡看待,而不是没有洋娃娃,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你并非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轻寒还会有以后的人生,报仇不过是你这仙途中微不足道的一笔。”
“为师很清楚,就算报完仇,你也未必会开心,这并改变不了什么。”
“为师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有新的人生,找到自己真正的路。”
叶轻寒此刻只觉得师尊很坏,很坏很坏!
但她很庆幸,能够遇到师尊。
“轻寒谨记。”
“于为师而言,此行来北域,一为处理北域之事,二来便是为了轻寒的母上。”
【铺垫了这么多,应该够了吧,看她的状态,应该能够平静地接受其母的事了吧。】
【还是先说完,再把瓶子给她吧,万一她情绪很不稳定呢?】
叶轻寒此刻已经猜了个大概了,说实话,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