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为师看到你留下的冰花了。”
叶轻寒此刻已经有点绷不住了,情绪刚好些,就被师尊一句话干碎了。
再次把脑袋藏在苏城怀里,叶轻寒不敢说话了。
她怕师尊发现她能够读心的事,但苏城显然误会了,以为叶轻寒又想起了当年的事。
“为师收集了轻寒母上的残魂,可令你母女二人再见。”
叶轻寒也是真的绷不住了,也是想要起身给师尊行大礼,这份恩情,叶轻寒觉得她真的要拿命还了。
或许就像越欠越多的呆瑶一样,她也还不起了......
但这次换成苏城未卜先知了,也是把正欲起身的大弟子按回去。
一手抱着佳人,另一手便是凭空唤出玉瓶,里面封存的便是妖帝残魂。
“轻寒母亲的残魂很虚弱,即便玉瓶之中有为师仙法以蕴养,但也只能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言罢,将一掌大小的玉瓶塞到叶轻寒手里,为她擦净泪痕,这才将其放下。
随即,苏城转身离去,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母女二人。
叶轻寒愣愣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师尊离去的身影,也是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
久久不得起身,各种情感交杂在一起。
无数个日夜,叶轻寒都无比渴望能够和母上再见一面!
有对母上的埋怨,又想要当个孩子撒娇,还想要母上夸夸她。
想要和母上说说她的近况,她有一个爱她的师尊,还有一个笨蛋师妹,有个整天想偷吃的长老,还有一个两副面孔的狗腿子。
想要在母上的怀里尽情的撒娇,想起母上用两条尾巴就能抱起还是小狐狸的她......
对于师尊的感激,对于母上的思念,对于即将见面的手足无措,紧张、激动无数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叶轻寒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跪在地上,就这样看着手里半透明的玉瓶,能够看到流光像是小鱼一般在其中游来游去。
明明都一直渴望着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叶轻寒却有些怯场了。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上,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做些准备,比如写一篇可以照着念的发言稿。
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瓶子,却没有勇气打开。
叶轻寒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见母上,现在的样子,是母上想要看到的吗?
明明才刚刚被师尊上了一课,自己还远不够成熟,血仇也还未得报!
是不是要等报完仇,再来见母上?
不行,叶轻寒已经等不了了,她想见母上。
手指轻轻拨开好似只是搭在上面的盖子,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叶轻寒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只见流光般的残魂化作人形,朦朦胧胧,好似烟雾一般歪歪扭扭,又好似信号不好的电视节目,虚影时而闪烁好似接触不良。
像是有些虚弱,用了些时间,那虚影才化作母上的模样。
就这样站在对面,不过是紫色的虚影罢了,也只是有个母上的轮廓。
但叶轻寒却能认出一切。
那是母上常穿的覆雪探云妖帝袍,裙摆九褶之上金丝绘盛世万象图,云肩四面绣的是北域四山,云肩扣着雪色绒毛披风,这个叶轻寒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里子里绣着象征着狐妖王血的图腾。
母上依旧是那般神色,不温不火,不喜不怒,察不见色,闻不见声,难以捉摸。
两人相视,皆是无言,叶轻寒纵是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不得不说,叶轻寒的母上确实见多识广。
“哎呀呀,这才几天啊~就和娘亲生疏了不是?是什么男人把我女儿的魂都勾走了?”
叶母笑嘻嘻的,水袖半遮绝世容颜,虽是带些挑逗,但神态中尽是得体。
“母上!那是女儿的师尊!”叶轻寒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二字就脱口而出。
叶母也是狐狸笑,只觉得女儿真是长大了。
“原来如此,乖宝拜师啦?师尊莫不是很帅?给我女儿都迷成这般模样了?”
“倒是很帅啦,不过,母上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叶轻寒有些不开心,明明她一直都很思念母上,这么难得的机会,母上却一直在开她的玩笑。
叶轻寒嘟着小嘴,一副埋怨的模样,说实话,她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个人很久了,自打逃出北域,她就只能埋怨自己实力不济,埋怨不了任何人。
拜入凌仙殿,师尊对她视如己出,她更是做不到埋怨。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怨天尤人又能如何?
“没有哦,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叶轻寒不明白,为什么母上看起来一点也不思念她,反而一直都是笑嘻嘻的!
反倒是她,光是压制心中的情绪就已经要用尽全力了!
“母上,你不想轻寒吗?”
“嗯?轻寒?”
“师尊知轻寒命格,便为轻寒赐名改命,这是师尊赐给轻寒的名字,叶轻寒。”
叶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没所谓。
“是这样啊,那你师尊呢?为什么不带来给我看看,怕我和你抢男人?”
“母上,你又在胡说了!师尊是不愿打扰我们母女,这才回避了。”
叶母笑笑,看看叶轻寒手里的瓶子,也大概了解了现状。
“乖宝儿,你今年多大了?”
“一十有六。”
“给师尊生了几个孩子了?”
“......”
叶轻寒都无语了,虽说她倒是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但是和母上说,她还是有些害羞的。
只觉得母上一点也不正经!
“这不应该啊!我女儿天生丽质,这般姿色,他竟看不上你?”
“师尊对孩儿,并无......”
叶母也是眉头微蹙,心说这个师尊,倒是真有些不一般......
看着已然十六岁的女儿,叶母说心中毫无波澜,当然是假的。
作为人母,要说心中没有愧疚之情,肯定是假的。
但她同样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也很可能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希望是母女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是想听听女儿过得如何,这样她也就能瞑目了。
“乖宝儿,给我说说你那个师尊,如何?”
“倒是可以,母上想知道什么?”
叶母只是看着叶轻寒提及师尊时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叶轻寒对那个“狗男人”有多喜欢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把她的女儿迷成这般样子!
“什么都行,她对我的女儿如何?”